腾飞得到夸奖，下巴一抬，带着一股子骄傲。
千山摸摸腾飞的头发。
“宝贝你是英雄啊。英雄要受到嘉奖，这样好不好，你听话不要乱动，等你能下地走路了，驻地召开一个英雄表彰大会，你上台领奖，不仅有锦旗，还有英雄胸章，然后我再给你写一份演讲稿，你慷慨的去演讲。成为全驻地崇拜的大偶像大英雄好不好？”
“要，要有优惠政策，我，是，是优秀军属。”
腾飞有点急。
“慢点说话，不着急啊，做什么事都要慢点。优惠政策我给你去申请。前提是，你要听话，不要乱动，好好的养病。”
“好。要多久。”
“偷偷的和你说，司令让我加班，我说我老婆住院呢，我老婆一天不出院我一天不上班。司令拿我没办法呀，就准我假期了。我忙忙叨叨这么多年，想找个机会休息呀，腾飞，你在医院里好好的养病，我天天陪着你，咱们甜甜蜜蜜的把住院当成小蜜月吧。休假期间不上班也给津贴，你陪着我偷懒嘛。好不好。”
腾飞本来眼睛都肿了，笑起来都看不到眼睛了。
“恩！”
“那就听我的啦，躺着不许动啊。任何事都要听我的。”
“恩。”
千山笑了，腾飞好哄，说什么他都信。
“爸爸妈妈大哥他们来了我再喊你，困了你就睡吧。”
腾飞皱皱眉头，勾住千山要起身去拉窗帘的手。
“疼。”
特别疼，每一根骨头都在疼，每一块肌肉都在疼。呼吸一下都疼得喘不上气来。
千山亲他的额头，亲他的头发，手悬在半空不敢摸腾飞的身体。
“宝贝，宝贝。”
疼痛可以转移就好了，要是能替他疼就好了，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亲吻都不敢太大力气，不敢随便亲他的脸。
腾飞抬高了头，他声音很小，气息稍微急促，不敢用力深呼吸，大声说话。
“你在这，我，不疼。”
腾飞咧开嘴巴笑笑，扯疼了嘴角又皱起了眉头。
“你陪我哪也不许去。”
“我一直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第一次腾飞清醒的那几分钟，他看到了他爸妈他大哥大嫂，就是没看到千山。现在有点耍赖撒娇。
“哪也不去，守着你。”
腾飞这才高兴了，微微的深呼吸一下，感到刺痛感赶紧放缓呼吸，他身体抵抗不了疼痛，与其说是昏睡精神不济，不如说是疼的晕厥，晕过去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千山看着腾飞睡沉了，这才小心的把腾飞的手放到被子里。转头看见腾大嫂了。
“嫂子，我接个电话。你看一会腾飞。什么都不用忙，我都做好了。你陪着他坐会就行。”
擦脸擦手擦脚，小心的揉着腿部肌肉，就连导尿管的消毒都是他来做，绝不让别人碰一下，怕弄疼了腾飞。
急匆匆的出去接电话，腾武正和几位医生聊完看见千山走到角落，腾武站在不远处。
“请假条没批？司令，为什么不批我的假条？”
“千山，你一个月不上班可以，家里有事我可以准许，但是一年不行。”
“半年行吗？腾飞这里走不开，我不能让他一个人住院。”
“不是我不通情达理啊，千山，安全网的推广本来就是你主持的，现在你推给李子，李子没有你 业务熟练，他很多事情不太清楚，本来就应该把你召回来的，这是念及你爱人刚做了手术，让李子和研发室副队长去忙了，还不是需要你在一边搭把手你给提意见下工作任务？千山，要不你请个护工保姆？”
“谁也不行，把他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我爱人伤得很重，前三个月休养不好很可能瘫痪。司令，你见过我爱人，那么活泼好动的人，他怎么能一辈子只能做轮椅？那就把他彻底毁了。半年的假期，少一天也不行。司令，你也理解理解我，你也理解一下腾飞，他为了咱们的工作受的伤，他是最无辜的，这时候你让我把他交给护工？不行，我舍不得，我谁也信不过。”
司令也叹气，安全网的推广迫在眉睫，非千山不可，但是腾飞这里也是手术没几天。
“要不，要不你，哎，你第一个月在医院照顾腾飞，第二个月出差几次？其他时间就在医院？”
“我出差一次怎么都要三四天，这几天腾飞怎么办？渴了饿了呢？身体疼痛呢，骨头疼呢？他长时间卧病在床这么热的天有痱子长褥疮呢？我离开一分钟都不行！司令，我不要提干，我也不要军功，你完全可以让研发室其他人顶上。研发室的战友每个人都很有才华。他们特别能干。”
“现在是，田藻需要养病，你不在现场，研发室分出一半的人去做安全网推广，其他人在研发室抵御外部攻击，本来就人手奇缺，骨干还都不在。他父母家人不也来了吗？千山，你完全可以来半天，再回去照顾腾飞。”
“不行。我哪也不去。”
他答应了腾飞，只要腾飞清醒他就在身边。谁知道腾飞什么时候精神好点？他必须日日夜夜的守在这，眼巴巴的看着他才放心啊。
也必须把腾飞照顾好，他谁也信不过，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绝对不可能让腾飞瘫了。他不怕腾飞下不了床，他怕腾飞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现在所有人都隐瞒着腾飞病情，只是和他说你好好养病，病好了带你出去玩，给你买好吃的，给你公司争取福利，做个大大的锦旗送你。
那么活泼的人万一知道有可能会瘫痪，意志消沉了呢，有抵触情绪呢？或者是每天都担心害怕呢？什么话也不敢和他说啊，只是哄着亲着宝贝宝贝的喊着，说开心的事给他听。
“千山，你这是给组织出难题。”
“我打退伍报告吧。”
千山点了一根烟。
“千山，你太莽撞了！好好考虑后果！”
司令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莽撞？他不莽撞，只是在工作和爱人之间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腾武听得很真切，叹口气先进了病房，千山抽了一根烟才回去。
清醒的时间很短也很少，手术以后的三天，腾飞不能进食，喝水都是把棉签沾湿了涂在嘴唇上，腾飞也没喊饿，也没喊渴，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千山休息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就是这么看着腾飞，腾武晚上会和千山换换，他来守着腾飞，可千山就在椅子上打个瞌睡，猛地睁开眼睛还是拉着腾飞的手。
腾家人对千山不咸不淡，不再排斥千山靠近腾飞，腾飞清醒的时候千山必在身边，看到千山腾飞也会很听话，吃药打针，想翻身想动一动的千山都有办法阻止，让他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
秦梓白梅天天来看腾飞，说上话的时候极少，腾飞昏睡中，都轻手轻脚的到病床边看看，秦梓极力邀请腾家老两口去大院住，都被婉言谢绝了。
千山看着腾飞，忍不住想笑，突然想起田藻和他说的话，腾飞特英雄的和杜思谦对峙，说什么，儿子长大了会保护他爸了！恩，好儿子，真的会把他保护的很好。我们家腾飞就是大英雄，能不能让大英雄快点好呢，订婚的事一拖再拖，结婚都没影呢，快点好活蹦乱跳的，给他买雪白的西装做结婚礼服，白马王子！
手机震动，千山赶紧去摸手机，李子打来电话和他说工作。
李子能力不错，也和千山一块进藏有了构建安全网前期准备经验，但他独挑大梁有点难，每天都要和千山说一下工作进展，千山给他安排明天的工作。安全网的推广非千山不可，没有他根本无法顺利进行，就这样，千山宁可打电话遥控指挥，也绝对不离开一步。
正说着电话，腾飞的眼睛动了动，千山赶紧趴到腾飞面前。
“就这么办吧，我这有事儿。”
“千山，还有个问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