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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110)+番外

他根本没有想过能从丁铃手中逃走。他选择了毁容自尽。

“我日哦!”丁铃气得直跳脚。

他想抓活口,所以没理会花匠出刀。他对自己的金铃有信心。然而花匠的刀不是砍向他,而是砍向了自己。

两案并查,凶手就在眼前,却自尽了。而且是当着他的面自尽。丁铃像生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这时听到动静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已有住在擎天院的老监生认出了花匠来:“这不是咱们院里的花匠老岳么?”

“是啊,我在国子监快四年了,从来不知道老岳会武艺。”

原来是擎天院的老花匠,难怪能盯死了苏沐,一大早就杀了他。丁铃恨恨地盯着湖里的花匠,又笑了起来:“其实你已经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一,你在国子监十年,苏沐一定不会是你的目标。二,本官已经见过你的脸了。你执意毁容,是不想让人因为你的脸去指认你的主子。那么你应该不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本官一定会查出你的祖宗三代!最后,甭以为你自尽了,本官就会结案。你给我等着!”

丁铃说这一长段话时,只是动了动嘴皮。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可是他的表情极其丰富,一会儿自信的笑,一会儿咬着腮帮子瞪眼。跑到湖对岸的林一川见着,笑个不停。

“很好笑吗?”丁铃突然回过头,指着林一川道,“说的就是你!你怎么发现他的?”

怎么抢在本官找出他之前,发现他的?

林一川下意识地回头,却发现穆澜没有跟过来。她不想在丁铃面前露面?无涯看起来和锦衣卫走得近,穆澜如果被丁铃盯上,弄不好无涯会知道她是女子。这样一想,林一川理所当然地把发现花匠是凶手的“功劳”扛到了自己身上。

他绘声绘色地将自己如何发现花匠站在苏沐宿舍门口修剪冬青树的不对劲,然后出手试探:“……出手一试,他就逃了。我赶紧叫上小穆一起追。才追到湖边,眼看着他越湖要逃,幸亏大人及时赶到!大人英明!”

“穆澜呢?”丁铃习惯性地想听两人的说法,看到穆澜还远远站在湖对岸,又气不打一处来。锦衣卫想招揽,穆澜却有多远躲多远。当锦衣卫少了她不行?丁铃哼了声。

见他望向对岸的穆澜,林一川大步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奉承道:“大人怎么查出这个花匠有问题?他在国子监待了十年呢,不是新招的杂役。”

丁铃是想回擎天院查一查那几个临时抽去扫地的杂役,听到动静后赶来的。他脸也不红地说道:“本官焉能不知道?”

这时国子监绳衍厅官员和小吏们也赶到了。

丁铃恼火地对国子监的小吏说道:“还不赶紧把凶手捞起来!”

小吏们将面目全非的花匠从水里拖了出来。丁铃亲手解下了那双金铃系回了腰间,亲自查验了花匠的尸身,摆手让人抬走了。

绳衍厅的官员已经从旁处知道了这名花匠的身份。一个在国子监干了十年花匠的人,在锦衣卫的大刑下能说出多少国子监的阴私事?看到花匠的脸血肉模糊,颈边一道深深的刀痕,死得不能再死,官员们心中松了口气,讨好地对丁铃说道:“丁大人名不虚传,这才半天工夫就抓到了凶手……”

马屁自然拍到了马腿上。丁铃心里不痛快,冷冷地望着他们道:“他在国子监里隐藏了十年,绳衍厅吃白饭的?都没发现他身份可疑?”

一句话将绳衍厅的官员气得脸都绿了。监生数千,官员数百。谁犯了案,难不CD责怪绳衍厅失察失职?

丁铃慢悠悠地朝北拱手道:“皇上英明,所以令本官亲自来调查此案啊。”

他脸上的神情太过自恋。官员们硬着头皮继续恭维:“有丁大人接手,这案子才能破得这么快这么轻松……”

见官员们的脸色也像生吞了苍蝇般难受,丁铃气消了一半,让林一川带路去苏沐的房间。

“丁大人,苏沐的行李物品我们已经搬去了绳衍厅。”一名官员觉得多此一举。

丁铃又朝北拱手叹道:“皇上之所以令本官彻查此案,就是知道本官能看出你们看不见的线索啊!”

噎得绳衍厅上下人等半晌无语,讪讪应道:“皇上圣明!”

林一川险些憋成内伤。他强忍着笑在前面领路,心想见过的两个东厂飞鹰大档头,朴银鹰威风严肃,梁信鸥笑里藏刀。从前他觉得神秘的锦衣五秀应该是与之匹配的人物。今天才知道,被六扇门视为神捕的心秀丁铃其实就是个自恋毒舌的活宝。

丁铃的声音突然出现:“花匠是穆澜发现的是吧?”

还挺贼的!林一川反应极快:“丁大人可不能兴口开河抹了学生的功劳!”

丁铃背负着手往前走,铃当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除非你帮我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我才相信。”

小绿豆眼精明地在林一川脸上打了个转,心想这是个人才,不用白不用。

林一川愣了愣,看到湖边的穆澜已经消失无踪,不由暗骂,小铁公鸡太没义气了!谁叫他舍不得她有事呢?林一川叹了口气,无奈地带着丁铃去了苏沐的宿舍。

第119章 绣红梅的手帕

谭弈还没有回来。林一川倒是松了口气。他并不想现在和谭弈直接对上。

房间里空着一张床,苏沐的行李都搬走了。他只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联想起苏沐当时惊恐不安躲躲闪闪的神情,林一川想,也许苏沐真能留下点什么。

然而连床底床褥子都翻找遍了,也没有丝毫发现。

丁铃蹙眉说道:“花匠老岳想进房间,他想找什么呢?”

林一川又觉得正常:“也许苏沐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但花匠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苏沐死得冤枉。”

离开宿舍,丁铃让小吏带路去了花匠老岳的住处。

花匠老岳住在国子监的杂役房。最末梢的一个单间。

丁铃独自进了房间,朝林一川招手:“你也进来。”

绳衍厅官员心里生出了不满。他们才是专业人士好不好?

有官员就道:“丁大人,他不过是个新来的监生。”

“本官觉得他有用。”丁铃有嚣张的本钱,却不知道这句话将林一川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官员们更不痛快了。一个监生比自己这些专事调查断案的人有用,真当他们是吃白饭的?

林一川原本只是好奇,图个知晓内情,又被丁铃拿话捏住,一心想将穆澜掩藏起来。被官员们不友好的目光瞟着,他暗骂丁铃不厚道,笑着团团一揖:“诸位老师何等身份,给丁大人打杂这种粗活让学生来做就行了。”

官员们顿时觉得林一川会说话,拈须而笑:“房间太小,我等进去也不方便。丁大人有何吩咐,你手脚勤快点照办就是。”

“学生谨记教诲。”林一川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这才进了房间。

“砰!”丁铃毫不客气地把门关上了。

“丁大人,你这样在下很难做……”

丁铃看上了林一川,笑咪咪地说道:“本官这么嚣张知道为什么吗?”

那还用说,你是锦衣五秀,直接听命锦衣卫指挥使。国子监的官员被你骂了也只能唾面自干。

“有兴趣当锦衣卫的暗探吗?”

林家上了东厂的船,看来丁铃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林一川想求个双全法,心中微动:“当了锦衣卫的暗探有什么好处?”

“好说。且看看你的能力如何。”丁铃悠闲地坐了,微笑道,“林大公子能从树下指甲盖大小的树皮发现树上匕首的插痕。想必也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

房间不大,摆了张单人床,一桌两椅,一个柜子,就没有更多的空地了。

一个谨慎到自尽都要削掉自己的脸皮毁掉容貌的人,他会在屋里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花匠老岳的被褥泛着油光,枕头的布睡出了一块深灰的痕迹。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林一川瞧着直犯恶心。他眼珠转了转,很谦虚地对丁铃说道:“在下只是一时侥幸,怎比得上大人心细如发?也没有经验。万一线索被在下弄没了,可不太好。还是大人亲自动手搜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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