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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134)+番外

听说是京城来游历的书生。族长格外热情,当即清扫了两间客房,安排两人住下,整治酒席款待。还特意叫了府里一个机灵的小厮给两人当向导。

在寨中游了半天,丁铃和林一川觉得时机成熟了。

丁铃就作“恍然”样,想起了故人:“我认识一位太太,她侄女叫于红梅。先帝爷在位时采选进了宫。你知道那家人吗?我们想去她家瞧瞧。”

小厮迟疑了下,为难地说道:“天色晚了。于十七叔爷家在寨子边上。族长晚上设宴,吩咐我得准时带你们回去呢。”

“行,那先回吧。明天我们再去他家。”

一切都极自然。丁铃和林一川都没看出丝毫破绽。

于家寨在山中。来了外客,晚宴极为丰盛。寨子里有头脸有名望的人都出席了。林一川自幼跟在父亲身边和商贾们打交道,应酬之术炉火纯青。丁铃性子也不沉闷。席间言谈风趣,宾主皆欢。

于家寨众人热情敬酒,好话一堆。林一川在酒席上应付自如,装酒醉一点问题都没有。丁铃高兴找到了梅于氏,还知道了那张帕子的由来。被人左一句右一句恭维着,丁铃爱面子,酒来杯干,豪爽痛快。

林一川装醉酒,也就是趴在桌子上装睡。脸枕在胳膊上,寻了个空睁开眼睛低声讽刺丁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姑爷上门了。你能矜持一点吗?能不把自个儿夸成神仙吗?”

丁铃喝得满面通红,小眼睛浮起一片迷蒙之色,撑着下巴端着酒杯睥睨着林一川道:“怎么,见人家喜欢我,不敬你酒心里不舒服?山寨里的人就是朴实啊,一眼就能分出谁是主宾,谁是下属。”

硬把林一川给气得闭上眼睛继续装醉,耳边又响起了族长热情的声音:“丁举人,老朽先替寨子里的读书郎谢你指点了!”

“小事一桩!往后去了京城只管来找我。我家先生的门师是江南鬼才杜之仙!”

丁铃这句牛皮让林一川忍笑忍得肩头直耸。

与族长饮完酒,丁铃踢了他一脚道:“你装就装得像点,得了羊癫疯似的!”

林一川眼睛睁开了一道缝,声音轻快:“小穆叫我一声大哥。她是杜之仙的正牌关门弟子。你该我叫一声叔吧?”

“去你大爷的!”丁铃当场怔住,低骂了声,突然往他身上倒去,胳膊用力使劲压着他的脸,嘴里冲着于家寨的人呵呵,“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林一川不想饮醉,不敢挣扎,差点被丁铃捂死。直到于家寨的人又缠上了丁铃灌酒。

最后林一川被人扶了回房,丁铃别看个子瘦,沉的像猪,来了两个壮汉将他抬了回去。

两人房间相邻。等于家寨的人一走,林一川就睁开了眼睛。

族长家的客房是背靠土层打出来的窑洞。里面的土炕太硬,门窗太小,显得有点闷。林一川睡习惯了床,不太适应。

既然了无睡意,他干脆起身出去了。

隔壁房间传来丁铃起伏有节奏的呼噜声。林一川哑然失笑。

宴至深夜,今晚无月。天空一片惨淡的星光。座落在山林中的于家寨灯火渐次熄灭。

林一川跃上了房顶。平整的房顶正铺着去年收下来的干麦桔。他躺在上面,觉得软软的很舒服。

山的春来迟。风有点凉,却不冻人。林一川双手枕在脑后想起了穆澜。

他也不明白,自己从什么时侯起被穆澜吸引了。她第一次穿女装在竹林中现身救他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点漂亮,有点冷傲。然后总被她挤兑,总不服气。越不服气越想靠近她。越想让她赞自己一声。不知不觉地就受她影响被她诱惑着泥足深陷。

“就是犯贱呗。”林一川叹了口气。

那又怎样?反正他就是喜欢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粘在一起。知道她是姑娘,却喜欢看她各种掩饰。自己偷着乐。

如果在扬州,说声林家大公子要娶媳妇。媒婆能把林家老宅那根阴沉木做的门槛给踏断。

他又叹了口气。除了身份不同,他那里比不上无涯那种小白脸?

胡思乱想着,他看到族长派来的小厮提着食盒过来了。

小厮听到了丁铃的鼾声,走到了林一川房间外,轻声喊了他两声:“林公子可睡着了?小人送醒酒汤来了。”

人都醒了,还喝酸不拉叽的醒酒汤做什么?林一川没有理睬。心想没有听到回答,小厮就会离开。

小厮又问了一遍,等了会没有听到声音。他从怀里拿出一根木棍别在了房门的门栓上。

林一川没看到他的动作,却看到小厮走到丁铃门口,问也没问,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

他觉得奇怪。等小厮走后,林一川跳下了房顶,看到了门口别着的木棍,嘶的吸起了凉气。

他动作迅速地进屋,背了行李出来。依样别好了门。再进了丁铃的房间,硬没叫醒他。林一川无奈,背起丁铃,原样别了房门,悄悄离开了族长家。

半个时辰后,他看到了耀眼的火光。

“还浇了油。怕烧不成灰么?”林一川喃喃说了句,背着丁铃进了山。

第145章 黑的说成白的

借着点凄凉的星光,林一川背着丁铃在山里竟然找到一条山溪。

溪水从岩缝中渗出来,从垒得高低错过的石头中穿过,渐渐汇聚在一起。星光再淡,映照下的溪水像雪花银在闪光。

“真好。”林一川走到溪边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感叹。

水光反射在他脸上。林大公子的唇角上扬,笑了。然后一个过肩摔。

“卟咚!”

丁铃被他摔进了山溪里。

林一川生平第一次骂了娘:“丁铃,你他妈就是头猪!”

回答他的是一声鼻音粗重的鼾声。

这样还能睡?

“哈!”林一川望天哈了声,一时恶向胆边生,弯腰拎起丁玲一巴掌就呼到了他脸上。

脆脆的巴掌声后,丁玲脸上浮出了一道潮红。他嘟囔了句什么,像是觉得不舒服,脸靠在石头上,继续呼呼。

这样都不醒?林一川气笑了,脚尖一勾,将丁铃踢到了水里。看着他仰天躺着,任溪水冲刷。

“你行!”林一川抄抱着胳膊喃喃说道,“是人就有长处。丁大人如此也能睡得香甜。在下不服不行啊。”

他从行李中拿出一件衣裳铺在了地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式躺着睡了。阖上眼睛又气不过,侧过身望着丁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鼾声依旧。

春天山中的溪水清凉无比。丁铃仿佛睡在自家床上似的。

“我有点后悔接了锦衣卫的腰牌了。锦衣卫五秀?该改名为锦衣五猪才对。丁大人,跟着你混,我真怕自己死得不能再难看了!”林一川咬牙切齿。

他真的倦了。懒得再骂,阖目睡了。

没过两个时辰,山林中响起了啾啾的鸟叫声。

丁铃做了个极长的梦。梦里自己在湖水中游着,怎么也到不了岸。全身的血液都冻得凝固了,他奋力地挣扎着……一口溪水蓦然灌入口鼻,呛得他一下子咳嗽起来。人骤然清醒。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林一川躺着没动,睁开了眼皮。看着丁铃姿式优美地从水中跃到了半空,只冷笑了一声。

“草!”丁铃爆了句粗口,站在了岸边,打了个喷嚏,抱着双臂直哆嗦。他看到了躺在衣裳上睁眼看着自己的林一川,勃然大怒,“你就这样看着……阿嚏!”

林一川懒得理他,起身拂掉身上的草叶走进了旁边林子。

“你大爷的!林一川!”丁铃跳脚大骂,小眼睛迅速扫过地上铺着的衣裳和行李。有着多年刑捕经验的他很快明白了昨日在于家寨发生了什么。他边脱衣裳边骂,“林一川你够狠!将爷扔水里泡一晚!”

气势却弱了几分。

他换上了干净衣裳吸了吸鼻子,看到林一川抱着一堆柴回来,手里的树枝上串着两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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