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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158)+番外

天明后,监生们踏着晨钟上课。教室外已经贴出了此次六堂招考的录取结果。

穆澜挤进人群。正看到谭弈一行人与许玉堂一行人两方对峙着。

榜单上率性堂录了两人,正是谭弈与许玉堂。

靳小侯爷找了半天,没看到林一鸣的名字,心里平衡了。

林一鸣仔细看完名单,没看到林一川的名字,哈哈大笑:“甚是公平!”

打了个平手?谭弈看到大多数人名都是自己相熟的举监生,瞥了许玉堂一眼,却对穆澜笑了起来:“杜之仙的关门弟子也不外如是!”

林一川挤进人群,还没看名单就听到了这句话。正想反唇相讥,林一鸣就跳了出来,兴高彩烈地说道:“堂兄,你落选了!”

“你不也落选了?”穆澜说完,悄悄扯了扯林一川的衣袖。林一川没有说话。

墙上不仅贴着录取名单。还将录取者的答卷贴在了墙上。负责张贴的小吏高声说道:“为示公平,祭酒大人允许落选者向他提出疑问。”

这就是她和林一川落选的原因?陈瀚方不想把他们的试卷张贴出来。而他看到故事后却有话想问?穆澜笑了起来。

上课的铜铃声摇响,学生们陆续进了教室。

这是穆澜第二次进国子监后面的院子。陈瀚方正在等她。

年过四旬,陈瀚方依然风度翩翩。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那双睿智的眼睛和蔼地望着穆澜:“对本官的录取有疑?”

穆澜拱手见礼:“学生的先生是国之大儒。学生总要为他老人家的颜面着想,是以请祭酒大人解惑。”

她瞄了眼祭酒大人日常处理事务的房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陈设。话里的意思是因着杜之仙的名声而来。然而目光触碰,两人心知肚明,是为了灵光寺的梅于氏。

陈瀚方离座而起,缓步走出厢房:“随本官走走吧。”

两人走进了院子旁边的树林。一直走到那棵著名的柏桑树下。

“多年以前,本官也是国子监里的一名监生。”陈瀚方望着树轻叹,“后来考取功名,留在了国子监。一步步走到今天。”

穆澜沉默地听着。

林中清静,阳光安静地从枝叶间洒落。她不知道陈瀚方想给自己讲一个什么故事。

陈瀚方话锋一转:“你师父过世前曾给本官写了一封信。嘱本官照拂于你。”

穆澜猛地抬起了头。

陈瀚方微笑着望着她:“杜先生是我的恩师。你,从某种意义上讲,应该是我的小师弟。”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穆澜。封皮上的字迹很熟悉,穆澜看了十年,太过眼熟。她取出信看了。信写的很简单,告诉陈瀚方,他的小师弟会进国子监,请他多为照拂。无他。

“灵光寺一案锦衣卫尚未结案。小师弟若写别的故事,本官录你进六堂并无顾忌。国子监终是读书的地方。牵涉到命案,终究不好。是以,我没有录取你。”

“学生明白了。”

一个口称小师弟,一个自称学生。两种不同的称呼代表的意义明显不同。

陈瀚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进过梅于氏的厢房?所以心有疑虑?”

“师兄也进过厢房,难道真没看到梅于氏临死前手指蘸血写下的字?”

听到这声师兄,陈瀚方眼睛亮了亮,温和地说道:“当时我心急,带着两名监生一共入内,是真没有看见。也许慌乱中将那个字迹踩模糊了。小师弟误会我了。”

穆澜腼腆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师兄。我以为……”

“你以为我没有录取你,是因为你故事里的那个踩模糊的字迹?”陈瀚方爽朗地笑了起来。

穆澜的脸似乎更红了,羞愧地朝陈瀚方拱手行礼,以示歉意。

陈瀚方很好奇:“你看到梅于氏写下的是什么?可以告诉查案的锦衣卫。”

穆澜犹豫起来:“师兄才说过,最好不要牵涉命案。我看到的也许是梅于氏挣扎时无意画出的指痕,并没有确切的意思。她毕竟得了健忘症多年……”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认真读书方对得起先生的教诲。”陈瀚方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明年还有机会考进六堂。有我在,小师弟前程定无忧。”

“谢大人提携。”穆澜感激地行礼。

陈瀚方满意地离开了树林。

此地无银三百两!梅于氏写下的十字很重要。

从前因邱明堂案,老头儿列出一堆人名。而让她最开始查的人,就是陈瀚方。然而杜之仙却私下里写信让陈瀚方在国子监照顾自己。老头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许,她的行动应该更迅速。穆澜感觉到那重重迷雾中有一处光亮,离她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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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家,一天一章把大家看得一头雾水。快了。等我哦。爱你们。

第172章 捕鱼的人

夜幕降临。

内阁首辅胡牧山用了晚饭,沿着后花园那十来株美丽的辛夷花树朝后行去。服侍的老管家挑着灯笼,小心照着路。

绕过花树后小小的池塘,靠近后院墙的假山与藤蔓花草小心遮掩着一间不起院的院子。这是胡牧山的内书房。

院外看守的护院上前见礼。胡牧山摆了摆手,提襟迈进了门槛。老管家安静地跟进去,将院门关了,站在了门口。

院子很小,正面是一排三间正房,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厢房。

胡牧山独自进了正房,掩上了房门。

打开墙角的柜子。胡牧山从衣襟内取了柄钥匙,熟练地在柜壁上找到了锁孔一拧一推,柜壁像一道门轻轻被他推开。他提着盏小巧的琉璃罩灯盏走了进去。

在通道里走了片刻就到了尽头。他再次推开一道门出去,出现在一间极阔的房间里。

五间打通的厅堂极其宽敞,书架密密堆到了顶,摆满了书籍。

屋顶没有搭卷棚设承尘,露出高高的房梁。室内正中摆放着一张极其宽大的书案,足足占去了两间屋子的长度。书案正中放着一盏烛台,灯光不弱,却无法将五间厅堂映亮。书案另一头坐着个男子,昏暗的灯光模糊了他的面容。

胡牧山走到书案旁,将手里的灯盏放在了桌子上,吹熄烛火,坐了下来。

两人隔着长长的书案沉默的对坐着。书案尽头的男人扭动着脖子,看着四周高大的书架发出一声叹息:“没有再送书来了。”

胡牧山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总算没有再送书来了。”

幸亏陈瀚方查看的是御书楼收藏的杂书。就算是这样,两年间换掉的书也堆满了五间厅堂。总不能将御书楼全部的书都给淘换了。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对面的男人吟出了陈瀚方出的试题,微嘲地说道,“陈瀚方忍不住了。看来他也没有找到书里的东西。”

胡牧山佩服的朝对面看了过去:“您目光深远,多年前就在国子监布下了眼线。那时您就知晓陈瀚方有古怪?”

那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年于红梅出宫,去了一趟国子监。我一直想不明白她去国子监做什么。如今看来,她是去找陈瀚方。”

胡牧山微笑地奉承道:“您深谋远虑。”

“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好的。我的人在国子监盯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端倪。也许于红梅只是无意中经过。这么多年,我本已放弃。若非两年前皇上亲政后派禁军保护御书楼,安插进去一个百户。也不能发现陈瀚方有古怪。盯着他,这才找到了梅于氏。所幸不晚,赶在梅于氏开口前灭了口。”

“梅于氏死了。陈瀚方还有留着的必要?”胡牧山看向对面阴影中的男人道,“此题一出,有心人都能嗅到其中的味道。依本官看来,断了这条线才算安全。”

“陈瀚方的命已如蝼蚁。”那人望着四壁的书,话语里露出不甘与愤怒,“他在找什么呢?于红梅那贱婢一定留了东西给他。这东西万不能流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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