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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193)+番外

“是在灵光寺。”穆澜曾千百遍回想过,是什么时侯对无涯动的心。她心里总会冒出灵光寺从水潭中游上岸后,无涯抢先一步拦在她身前的情形,“他不会武功。甚至知道有刺客冲他而去。他知道我轻功武艺远胜于他。他还是拦在了我身前说‘别怕’。我当时觉得很好笑,却也被他感动。”

想起和雁行在罗汉壁峭壁上不眠不休的两天两夜,林一川鼻腔微酸,他别开了脸,微嘲道:“他身份尊贵,人儒雅俊美。还有男儿气魄,自然容易让你心动。”

不,不是因为无涯的身份。

她觉得无涯正直得有点傻气,甚至傻得很可爱。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又觉得他很可怜。

他是皇帝,他不能喜欢一个少年。他想赶她走。结果在国子监御书楼中邂逅,他仍冲动地对她说,我喜欢你。

后来,因为核桃的出现。他明明认出了她却没有说破,生怕说破,她就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地让她落泪。

在她的生命中,初识情滋味,就杂夹了太多的酸楚与小小的甜蜜。别人对她的好就失了滋味。

穆澜的笑容里浮着难以述说的悲伤。

南北背道而驰的船载着她与无涯天各一方。那晚无涯求着她,哪怕有一分可能都不要弃了他。而那分可能是那样虚无缥缈。无涯若觉得有可能,他就不会求她。她若觉得有可能,就不会哭着说当年你为何不查一查就下旨杀了她全家。

“我和他之间隔着我池家几十条人命。当时他也只是个刚丧父的十岁孩子,我能原谅他,却越不过我的父母亲人的命。只能说我与他有缘无份。但我心里只有他。也许身为皇帝,他将来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知道他心里也只有我就好。”

查出真相后。给家人一个交待,给自己一个交待。她就远远离开,寻个安静的地方平静度日。

林一川心如死灰。

穆澜正要取下那枚戒指,林一川合住了她的手:“你收着。是我随口胡说的。林家不再欠你一条命。你若还我,我依然会遵守对杜先生的承诺。”

他望着穆澜背着医箱离开,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站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林一川回转身,看到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他默默地上前扶着父亲回屋坐下。

“我都听到了。”

林一川将薄毯搭在父亲身上嗯了声。

“一川,爹砸进去整个林家能调动的银子。却不能把上千条人命也砸进去。”

“我知道。”

“爹走后,你就是林家家主。感情用事是撑不起这份家业的。”

林一川恼火地望着父亲:“不是已经没了嘛?”

林大老爷悠然反问道:“真没了?”

林一川怒道:“真没了!林家这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您买了二十四个姨娘,我买一百个!保证个个都过得开开心心……”

他没有再说下去,轻轻抱住了父亲:“您多陪我些日子吧。”

等到父亲走了,他的心就真的空了。诺大的林家除了自幼相伴的雁行和燕声,他真的只剩下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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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在晚上七八点吧,看写得顺不。

第211章 对面的饭馆

清静了些日子,穆澜都埋头整理着杜之仙和哑叔的遗物。坐在装好的箱笼上,她突然笑了起来:“从前在穆家班进赌场,都靠核桃的二两银子私房当本钱。”

她抬起手,指间的蓝宝石戒指深沉如海。

“现如今,林家大把银子随便调取。老头儿的家底也够丰厚。”

这么有钱,她是不是该对自己好一点?下厨做的菜真真难吃的要死。她只是想在这个暂时的清静之地多呆些日子。一旦离开,她面临的又将是刀光剑雨。

穆澜又不想进城。她心里对林一川始终有份愧疚。把人家的心意拒绝得彻底,总不能真去林家铺子取银子花费吧。典当杜之仙的那些字画文房四房,她又舍不得。

“横竖也住不了多久了。随便弄点吃的吧。清煮竹笋也不错。”

她出了房间,去了前院厨房。隐隐听到外面有动静。穆澜沉默了会想,穆胭脂可不会任由她在这里躲轻闲。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穆澜收拾了下,打开了大门。

杜家宅子对面的竹棚没有拆掉,竹林中有青烟升腾,林中隐隐挑出了一方蓝色店招。穆澜心里诧异,走了过去。

“穆公子想吃什么?小店新开张,掌勺师傅却是雅颂居做了三十年的大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您点得出,小店就做得来。”雁行一身跑堂小二的打扮,边给穆澜让座,边抽了桌头搭着的白布巾麻溜的将凳子和桌子擦了一遍。

穆澜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茶是蟹龙珠,扬州名茶。您尝尝。”雁行已倒上了一杯茶殷勤地放在了桌上。

澄青的茶汤,清香扑鼻。穆澜坐了,无奈地说道:“雁行,你家少爷这是……”

“这是生意。这片竹林当初就是林家的。养了十年,环境清幽。有道是好酒不怕巷子深,我家少爷觉得在这儿开间酒楼,定能吸引文人雅士前来。你瞧,往前遥望一代大儒故居。左有浅溪叮咚,右有林木森森。比坐在闹市之中,充耳皆闻车马声,低头就见贩夫走卒不知高雅了多少倍。您说是吧?”

穆澜看着雁行不歇气地夸着这块风水宝地,不知怎的,她很想一拳将他脸颊上那对深深的笑涡给打没了。

“价钱贵么?”

雁行笑容更深:“茶水免费。饭菜不贵。您瞧水牌,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抬起头,竹棚的檐下真挂着一溜写有菜名的水牌,一律十个大钱。

“两菜一汤。一碗米饭。随意配菜吧。”

“好咧!蟹粉狮子头!拆脍大鱼头!金葱砂锅炖野鸭汤!碧梗香米饭一碗!赶紧上咧!”

十个大钱一个菜,米饭一文钱。就雁行报的菜名,少说也要一两五钱银子。而林一川的感情,又岂止用银钱能够算清?穆澜心里叹息。也许她吃得高兴,林一川会好过一点吧。

横竖就她一个客人。菜很快就上了桌。

穆澜拿着筷子就吃。

雁行满面笑容地恭立在旁:“菜可还合您的胃口?”

“味道不错。”转眼间一个狮子头已经下了肚,穆澜实话实说。

见她真吃的香,雁行不平衡了。布巾往肩上一搭,望着天说:“我家少爷自从知道某人不会下厨做饭,心疼得要命,回家就四处重金聘大厨。都等不及重新修建,将就这废弃竹棚简单布置了一番就开张了。”

他低头时,桌上一盘狮子头已经没了。鱼头啃了一半。穆澜正舀了碗汤喝着。

“砰!”雁行一巴掌拍桌上了。

穆澜喝完汤,数了二十一文钱放在了桌上,起身便走。

当他对牛弹琴,白说了啊?一点表示都没有?她的心是铁打的?雁行大怒:“姓穆的!你给我站住!”

穆澜回头:“铜子儿数目不对?”

雁行将布巾一扔,捋起了袖子:“忘记说了。要和小爷打一架,这笔帐才算得完!”

清水般的剑光从他手中一闪而逝。剑风很细,像捏着瓷片儿从水面上掠过,转眼前已到了穆澜面门。

穆澜跃起避过,几个腾挪之后,已与雁行进了竹林深处。

“那晚在下水道里的人是你?”穆澜试出了雁行的身手,停住了。

雁行冷笑道:“如果不是林一川,你此时已在锦衣卫大牢里了。”

锦衣卫?穆澜上下打量着他,心里猜了个大概:“你又是锦衣五秀里的哪一位?”

锦衣卫的腰牌被雁行拿在了手里:“莫琴。”

锦衣五秀除了丁铃,穆澜一无所知。雁行轻易吐露身份,有什么目的呢?他跟在林一川身边太久。看来莫琴早知道了她的身份。

雁行讥笑道:“穆澜。池霏霏。刺客珍珑。都是你吧?这么多年过得倒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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