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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259)+番外

一掌拍得谭弈生机全无,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被谭诚带到什刹海的七名大档头围在他身边,神情惊疑。

“我全知道了!”谭弈嘶吼着,指向谭诚,“你明明是个太监!你杀了我爹,你要娶我娘!因为,因为你……”

曹飞鸠伸开了双手。他腰间的佩刀被谭诚瞬间抽出刺进了谭弈的胸口。他吓得只能伸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着。

没能说完话的谭弈瞪着眼睛,嘴唇无声地张合着:“有……毒……”

噌地一声,谭诚将刀送进了曹飞鸠腰间的刀鞘中,看也不看谭弈:“他们定会出城,着九门传讯!”

中刀的地方传来阵阵麻痒。谭诚说完,拿出一只瓷瓶,倒了几枚解毒丸子嚼服。

各种讯号发出之后。城南的碧空再次出现了一道红痕。

“上马,追!”

东厂大档头们互递了个眼神,跟在谭诚身后上马,带着番子朝城南飞驰而去。

御花园中,无涯落下了最后一枚棋子,感叹道:“当年朴银鹰在谭诚身边打听到最隐秘的事情,便是谭弈的身世。谁都没想到谭诚之所以收他为义子,是为了一段感情。”

胡牧山研究着这局棋,也叹道:“皇上最后这枚棋臣还真没想到。陛下赢了。”

无涯起身,负手道:“你们知道么?朕最初并不喜欢下棋。谭诚很喜欢。他与穆胭脂的那局棋不知道结局如何。”

正说着,龚铁与礼亲王同时出现在凉亭外。龚铁笑道:“回禀皇上。名册上的官员全部就擒。”

礼亲王禀的却是另一件事:“水闸已经放行,第一批货船已经到了通州码头。城中的商户情绪已经稳定。”

听着他的回禀,胡牧山焦虑道:“皇上。这能让京城大乱,臣始终不解。”

无涯看向了龚铁。

龚铁垂下了眼睛:“臣的下属莫琴正在竭力打探。臣猜想,可能是个巧合。林一川并无此能力。”

无涯沉默了一会,展颜笑道:“午时都过了,众爱卿陪朕一同用膳吧。”

再不提林一川半个字。君臣笑谈间离开了御花园。

第281章 相逢于江中

掀起马车的车帘,穆澜回头望去。 城门口赶着各种大车送货进城的队伍排成了长队。回想今天一路听到的各种嘈杂声,她心里充满了疑惑,巧合吗?如非巧合,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让整座京城乱起来?会是无涯吗?一想到他,穆澜立时将心思转开了。无论如何,鬼头刀没有落在她脖子。她还是想想将来吧。

“想什么呢?”林一川笑嘻嘻地望着她,明明坐得四平八稳,手却拂了拂袍子,摆出一副还不赶紧夸我谢我的得意模样来。

雁行这会儿穆澜积极,脸的小笑涡都平常更深:“少爷,您怎么知道京城今天会乱成这样啊?掐指一算得的?”

穆澜看向林一川腰间。他腰带系着自己送他的那个装银票的荷包。荷包完整,他还不知道?那么她得想法子把这个荷包弄回来才行。看样子林一川也悟了自己那天的一些话,对雁行并没完全交底。不过,听雁行话里的意思,京城的乱是林一川弄出来。他怎么做的?穆澜也好万分。

他问,林一川没兴趣说了。他用脚踢了踢车壁:“燕声,到地方了吧?”

“到了!”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三人从车里出来,见马车刚偏离官道,进了一旁的小树林。林间停着几匹马,鞍旁系着革囊水袋。

“走罢。”林一川率先了马。

四人拐了个弯,往东方急驰而去。车夫照常赶着马车重新又驶了官道。

穆澜抬头看向天空,城门方向那抹红色的烟火痕迹还在。只是不知道他们这般换马改了方向,还能否被追。

下午四人进了通州。码头挤满了陆续送货进京的船只,他们登了其一条船,一刻不停驶出了码头,顺着大运河南下。

一连两天货船夜宿江,白天起航,一路顺畅无阻。望着大运河熟悉的景色,穆澜竟生出又回到穆家班卖艺时的感觉。现在回想,竟觉得那十年的卖艺生涯是她长这么大过得最安稳的日子。

林一川这两天没有烦她,像是累极了倒在舱房里睡觉。穆澜站在船头观景,雁行走了过去。

穆澜往他身后扫了一眼。左右无人,甚好。

“锦衣五秀里身份最神秘的莫琴。”穆澜眼神很冷,语气却是懒洋洋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打小跟在林一川身边是想杀了他吧?”

雁行没有否认:“皇帝是明君。林一川算是先帝元后嫡子。谁知道是好笋还是孬竹?权臣阉党把持朝纲,再来个嫡皇子夺位。这天下,乱了。”

可怜的林一川。不过,他也防备着雁行,是他知道了还是仍被蒙在鼓里呢?穆澜并不确定。

她慢悠悠地说道:“你挖地道帮他救我。这是改了主意呢,还是你发现林一川有你不知道的秘密?”

感觉到穆澜散发出的杀气,雁行笑嘻嘻地往船舷边一坐:“都有都有。人非草木,我与他自幼相伴,下不了这个手。职司所在,我也好。可惜,他不肯说。说了,让我回去复命,你俩逍遥江湖。岂非皆大欢喜?”

穆澜嘴一撇:“想让我帮你打听?我没兴趣。再说了,杀你灭口也不是很难的事。这样吧,秘密换秘密。你怎知晓他的身份?”

雁行凑近了她道:“当初于红梅带他出宫时,看守宫门的人正好是我家老……大。那会儿他还不是指挥使呢。心里起了疑,正值换岗,他跟了于红梅。亲眼看到她将一个小婴儿送给一个妇人。老大瞧得分明,那孩子手臂有一点朱砂痣。我家老大绰号铁乌龟。最爱缩头不动。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回了城。与宫里头的事一联系吧,当晚宫里头只有一位生产的主子。”

“你家老大真够能忍的。没想着拿这事去向正当红的许贵妃邀功请赏?或是暗报了先帝……”穆澜心电光石火般霎时通透不己。她抿紧了嘴,脸神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老半天才化成一声冷笑,“原来先帝早知晓了。我爹他,他可真是白扔了全家性命!”

昔日守城门的禁军小头目选择了禀报给先帝知晓,一路提升成锦衣卫指挥使。受帝命暗看着小小的婴儿。稍大些年岁,将身边的莫琴弄到林一川身边。

“先帝诏书,我家老大手也有一份。保林一川富贵平安一生,若他万一知晓身份,起了反意。杀之。”雁行叹了口气道,“当皇帝的,想的不一样。先帝肯给你爹衣带诏,自是知道了当年的细节,愧对一川。”

“那永远不要让他知晓。晓得了,又有什么好。”穆澜悠悠叹道,话峰一转,“我家的事和他无关。将来我想怎么着也是我的事。”

雁行明白她的意思。她活下来了,并没有放弃找太后许家和谭诚报仇的念头。只是不想牵连林一川。

“京城变了天。许谭二人怕是没什么好下场。穆澜,其实我觉得天高云淡,你已经尽力了。你的家人想必也想看你快活过日子。至于太后……宫里头伤心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也为他想想。你想杀的毕竟是他的亲娘。一川再能干,将京城搅成一锅粥,真当他没能力平息这一切?由着京城乱了,也没有封城调兵戒严。你心里真不懂吗?”

“莫要说了。将来的事,我现在想不了。我想的是怎么又来了这处地方。”穆澜抬头望向一侧的山崖。崖如刀砍斧削,崖下一湾良港。正是当初她与素公公奉旨南下为杜之仙办周年祭遇大雨停靠的地方。

在这里,无涯击沉了对方的战舰。那晚他二人偎依坐了一宿。第二天南下北,各走了一端。

江面横空出现了一条战舰。霸气的楼船俯瞰着迎面驶来的小货船,船头林立着衣着鲜明的东厂番子。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穆澜仍眼尖地看到楼船二楼平台居坐着身穿银白色戛撒的谭诚。他竟然亲自带人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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