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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64)+番外

说着将托盘往春来手上一搁,拂袖而去。正好趁这时间进村打听打听那个老妪,也不知道面具师傅是否离开。

春来可不敢把药碗摔了,捧得牢牢地。主子是谁?九五至尊!天底下最最尊贵的爷!能为主子试药是多大的荣宠?还敢摔袖子使脸色?他朝穆澜的背影啐了口,不屑地说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往主子身边凑!让你试药是给你脸了!”

幸亏穆澜没听到他的嘀咕,否则肯定不顾方老头的嘱咐,上前夺了药碗摔了。她出了院子,在村子里溜哒了半天,将梅于氏的事打听到了。隔了十八年,村里人对梅于氏这个人已经淡忘得差不多了。穆澜打听到的情况并不比秦刚打听到的多。是她多疑了吧,面具师傅只是冲着无涯来的,和那位老妪被害遇巧了。

只要与面具师傅无关,穆澜也就抛到了脑后。她不是六扇门的人,也管不完天底下所有的凶案。

等她回转,又看到春来站在院门口。穆澜停住了脚步,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听说村里长了株百年老梅,去看小厮的脸色,不如去欣赏一番。她毫不犹豫的转身。

“穆公子!穆公子你总算回来了!”春来见她转身,急得直朝她跑了过去。

穆澜回头看他,哟,这小脸的笑容瞧着极眼熟啊?

“正等着您用午饭呢。可把您盼回来了。”

穆澜终于想起来了。母亲巴结讨好林一川时,脸上的笑容可不就这样谄媚么?她装做恍然的模样,万分抱歉:“我在村里已经用过饭了。烦请大家不用等我了。”

她利索地转身就走。春来急得跑到她身前。他一着急就顾不得脸上的谄媚笑脸了,霸道地说道:“吃过饭你也要回去。”

看春来的年纪不比自己大,个子还矮上半头,小鼻子小眼睛,面白秀气。平时见他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大人模样,生怕自己占了无涯便宜似的。穆澜就想按着他狠揍一顿屁股。现在看出他奉了无涯的令来找自己,就打算逗逗他:“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凭我家主子是皇帝!春来却不敢说出来,咬着小牙就是不肯服输:“我家主子醒了,他要见你。”

“哦。”穆澜就一个字,绕过春来继续走。

“你给我站住!”春来见她不搭理自己,气得直跳脚,“你敢不回去见我家主子?你吃熊心豹胆了?”

穆澜脚步一转,往回走了。

春来暗松了口气,又得意地翘了尾巴:“哼!”

穆澜瞥着他也得意地笑:“我改主意了。我去见无涯公子……当面告诉他,你对我使威风呼来喝去。还威胁我。”

春来傻眼了。这不是要他的小命吗?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恶狠狠地瞪着穆澜。

居然吓哭了?穆澜叹了口气,欺负小孩儿真要不得。她弹指给了春来一个爆粟:“不是所有人都贪图你家公子的权势富贵。记住了。”

她悠悠然进了院子。秦刚很是热情地招呼她:“穆公子回来了。”

“去村里看看梅花。”穆澜也是瞧着午时赶回的,院子里正在摆饭。方太医已单独坐了一桌。她便朝方太医走了过去。

“穆公子,我家主子请你与他一起用饭。”秦刚说着引她进了正房。

房中原本裸露着砖缝的墙被垂地的黄色绢绡挡了个严实。简陋的火炕上铺着缎面的新褥子。炕边上那座剥落了油漆的炕柜上搭着一幅月下梅花绣品。炕桌是黑漆面的,擦得干干净净。墙角摆了只圆肚百子嬉戏青花瓷瓮,插着一大束腊梅。梅香隐隐。

穆澜知道无涯出身富贵,却没想到自己出去溜达半天,屋子就大换样了。

无涯显然刚洗过澡,散着头发倚在一只锦绣长引枕上看书。他穿着件湖绿镶白狐皮的锦袍,脸色苍白了点,眼里已经了精神。见到穆澜,那双深嵌在眉窝里的眼睛泛起了笑意:“愣着做什么?上炕吃饭。”

这份亲呢劲让秦刚和跟进来侍侯的春来都为之一愣,望着穆澜的眼神复杂不己。秦刚想,这位穆公子前途无量啊。春来忐忑不安,生怕穆澜告状。

穆澜见无涯亲切,也随意起来。她没有脱鞋,歪着身子在炕边上坐了,笑着问他:“方太医瞧过了?怎么说?”

“我好很多了。过两天会更好。还得谢你的高明医术。方太医说若没有你及时熬的药,我好不了这么快。”无涯笑着说道。

穆澜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还是我把你推进水潭才让你染上风寒。我对医术也就会点皮毛。”

落水后的那一幕浮现在无涯脑中。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穆澜用背替他挡着那个面具人时心里的震动。

论交情,两人还没到那一步。甚至上一次见面负气离开。可是他仍然忍不住想靠近她。觉得和她在一起如沐春风。听到林一川叫她小穆,见她和林一川笑闹就觉得受到了冷落,浑身不舒服。

无涯脸色突然就变了。他对女色一直不上心,难不成他喜欢男人?不不,不会是这样的,无涯努力说服自己,他只是想和杜之仙的关门弟子做朋友而己。

“无涯,你是不是不太舒服了?”穆澜发现不对,跳下炕走到了他身边,伸手搭上了他的额。

热度已经退了,掌心传来凉凉的感觉。

无涯愣愣地望着她。眉微蹙,在她眉心形成的褶子真好看。她的脸精致无比,他从来没见过比她眉目更精致的少年。

“到底哪不舒服?”

穆澜关心的问话让无涯心烦意乱。他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眼里的纷杂慌乱:“感觉有点倦。”

“毕竟是在生病。”穆澜说着移开炕桌,扶了他躺下,“还是叫方太医再来瞧瞧稳妥一点。你歇着,我先出去了。”

见她要走,无涯又舍不得。脑子的思维迟过了身体的速度,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穆澜吃惊:“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手腕竟如此纤细!他心里像住着一窝小兔子,蹦哒个不停。无涯松开了手:“你别忘了吃饭。”

笑容从穆澜脸上绽开:“放心吧。”

令人目眩的笑容令无涯又看来怔住。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不甘心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他非习武之人,也精通君子六艺。他的胳膊不细。

“主子,你怎样了?方太医马上就过来。”穆澜才出去,春来就紧张地窜了进来。

“把手伸出来。”

穆澜真的告状了?春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扇自己嘴巴:“主子,奴婢错了!”

“做什么你?起来,把你的手伸过来!”无涯恼怒地喝道。

不是掌嘴是要打手板心?春来听到吩咐赶紧起身,把手伸了过去:“请主子责罚。”

无涯握住了他的手腕。

十五岁的春来个子矮瘦,手腕好像和穆澜一样纤细。无涯沮丧地将他的手扔开:“请方太医进来。”

没有责罚自己?春来眨巴着眼睛,差点喜极而泣,腿脚轻快地去了。

无涯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狠狠捶了两下炕。如母后所说,他是不是真该立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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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脉象

倒底是年轻,底子好。方太医把过脉,给无涯针炙后欣慰地说道:“再服两剂药,明天就能下地了。”

一场风寒在短短两天内压下去,不会因此引发事端。无涯的心安稳下来。他望着正在收拾医箱的方太医,心中微动,吩咐道:“这两天累着穆公子了。朕见她年幼身体单薄,方爱卿也为她把把脉,开张养身的方子。朕信得过爱卿。”

这是第二次听到皇帝说这句话。方太医差点腿软。

他看了眼年轻的皇帝。一双静如深潭的眼眸嵌在白玉般的脸上,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提醒着他,并非为穆澜把脉开个平安方如此简单。冷汗从方太医鬓旁沁出。帝王的威严无声无息地压在了他心头。他不敢再与无涯对视,恭声应了,背着医箱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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