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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82)+番外

见穆澜眼神清明,应明这才相信,兴致勃勃带她去了。

树荫深处出现一幢五层木塔。穆澜的心跳快了起来:“这就是御书楼?”

“对!”应明自豪地说道,“孤本古籍数千册。如能读完楼里的藏书,此生无憾。”

御书楼!父亲当年醉酒时留给母亲的只言片语清晰出现在穆澜脑中。

能参加科举的监生成绩应该不错。那么线索应该在二楼或者国子监老师能进的三楼。晚上或者自己可以偷着进来。

穿过青石铺就的路,一堵高达三丈的墙出现在眼前。穆澜瞥了眼,这样的墙难不到她。然而门口却站着一队披甲的士兵。

应明笑着向穆澜解释道:“国之典藏都收在楼中。皇上亲政后异常重视,拔了一队禁卫军守侯在此。楼中严禁火烛。监生借阅书籍都在白天。”

晚上来了,如何照明?有禁卫军不分昼夜看守,楼中有火烛的光太容易被发现了。穆澜有点发愁。

“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吗?”问这句话时,穆澜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她看中应明率性堂监生的身份。监生六堂之首,应明是有权限进入的。

应明迟疑了下痛快地将自己的身份木牌给了穆澜:“你进去吧。普通监生只能在一楼。六堂监生能进二楼。国子监的老师可上三层,也能带学生进去。四五楼只有持祭酒大人的手书才能进入。我在外面等你。监生每天进御书楼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没办法,人太多了。”

国子监如果今年录用一半的考生,就有七千人。都滞留在御书楼肯定不行。穆澜心里有了底,将来她每天都能有一个时辰进去查探。

“多谢应兄。我就走走看看就出来。”穆澜分外感激应明相助,长揖到底。握着木牌朝禁卫军亮了亮,顺利地进去了。

御书楼楼中地方宽敞,密密的书架成排摆放着。偶尔能看到监生站在书架前阅读。门口坐着位书吏,见她进来,登记了姓名,换了一面牌子给她。穆澜打量了下,这方木牌正面刻着时辰,背面刻着御书楼的字样。

管得这么严,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父亲所说的证据?穆澜决定暂时不想这个问题,抓紧时间。

一楼她以后每天都可以来。暂时可以不看。穆澜直接上了二楼,朝楼梯入口处的书吏亮了亮应明的木牌,就进去了。

二楼不如一楼宽敞,摆的书架也没有一楼多。二楼现在空无一人。窗户倒是开着。穆澜走到窗边,探出身子往外看去。这一面与正门相反,对着国子监的后花园。四顾无人,穆澜翻过了窗户,踩着斜面的瓦往上一跃,勾住了三楼的飞檐。

她轻松翻进了三楼。国子监的官员今天都忙着入学考试,四周空荡荡的。一二楼她将来的机会多。穆澜今天想看的地方就是三楼。这里摆的书架少,多了几张书案。她快步穿行其中,目光迅速地扫过书架上编写的目录。绕过几层书架,她呼吸一窒。

无涯手里拿了卷书,抬头间和穆澜碰了正着。她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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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年第一天。与你相遇,真好。新年快乐!

第87章 喜欢

他站在褐色古旧的书架旁,穿着一件浅紫的缎面襕衫。浅浅的紫,紫藤花初开的颜色,像在水里晕染开来,白玉般的脸如烟如梦。

穆澜有点恍惚。

第一次相遇,她急得上火,却因为无涯放缓了声音,生怕自己动作说话太粗鲁,惊吓了他。第二次邂逅,她变得斯文知礼,安静坐在他对面喝茶吃点心。

杜之仙教她识文断字,教她如何学做一个男人。她心底深处始终存留着一个女孩对美丽的向往。在无涯面前,她特别痛恨自己这身男装。

“穆澜?”你怎么在我想到你的时侯就出现?无涯放下了书卷。

“好巧。打扰您看书了,再见。”穆澜习惯用主动来掩饰自己。

一次是巧,两次是巧合。相遇的巧合多了,就是缘了。淡淡的喜悦浮上了无涯心头。他朝穆澜露出了笑容。绝大多数时侯,他都笑得安静,像无声绽放的花。

这样的笑容让穆澜心跳不己。她干笑着后退:“呵呵,我走错了。”

然后转身飞奔。

“你是拿着那个应的监生木牌进来的吧?”

穆澜停住了脚步。

她叹了口气。无涯很聪明。一句话就让她走不得。穆澜转过身,无涯正缓步朝她走来。

“我好奇,偷了应明的身份木牌,我现在就拿去还他。”穆澜不能连累应明。尤其是无涯已经怀疑他就是那个商量着收三千两替人当枪手的监生。

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样说,应明就不会受牵连了。穆澜自觉解释得很完美,所以冲无涯赖皮地笑:“你不会去告密吧?我走了。”

无涯慢吞吞地说道:“你见了我就跑,难不成是害怕……喜欢上我?”

笑容在穆澜脸上抖了抖。她夸张地叫了起来:“胡说什么呢?我是男人!”手拍着胸脯砰砰作响。有牛皮内甲衬着,穆澜不怕。

一声叹息从无涯嘴里逸出:“所以你才会躲着我啊。”

穆澜:“……”

无涯说,因为她是男人,害怕被人发现有龙阳之好,所以躲着他。

这是什么逻辑?素来清醒的脑子被无涯这几句话绕糊涂了。以往的训练让她没有糊涂太久。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你给了我一千两,只差没说叫我有多远滚多远了。我当然会躲着你!”

“是吗?”无涯一个健步走到了她面前。

穆澜吓得往后一退。无涯伸出了手,手掌拦在了书架前,就此没有再收回来。他因而又往前走了一步。离穆澜不过两拳的距离。淡淡的龙涎香散开,他专注地看着她,不放过穆澜脸上丝毫表情。

少年的额光洁饱满,两撇眉像精致的翎羽,又像初生的新叶。他本能地想要靠近她,本能的想揽她入怀。

她想伸手推开他。手动了动,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她努力想表现得更镇定一点。然而无涯沉默的凝视让她浑身不自在。就像衣裳里钻进只虫子四处乱爬。她不能往后,那会靠着无涯的手。也不能往前,那会撞进他怀里。穆澜站得越挺直,神情越自然,就越发难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的信誉好得很!”

她目不斜视地走开,连衣角都没有擦到他的。

无涯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像风一样轻:“那一千两不是封口费。我不想赶你走,不想……让你离开我!”

他长得像母后——当年后宫最美丽最受宠的女人。许多自负美貌的女子见了他的容颜都会自叹不如。

宫里的女子见到他总是含羞露怯。那些年轻的美丽侍女在他眼中仿佛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温柔娴静知礼。连说话的声音都保持在同样的高度。听得久了,就像一潭死水。

或许是他的错。他亲政之前勤奋学习,亲政之后忙着一点点收回权力。他没有时间与空闲去关注她们另一面的鲜亮与活泼。

他试过了,从灵光寺回宫之后,他停下脚步和对他行礼的宫女交谈。一个个像受惊的兔子,时不时就会羞红了脸。依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母后遍邀画像上的闺秀进宫聊天。他坐在屏风后看着她们,或娇羞或活泼。她们像园子里花,美则美矣,种给别人看的。被花农修剪得太过整齐。不同的人都长着同样的脸。他找不到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些天无涯很少想起穆澜。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对这个少年念念不忘。直到在国子监外听到她的声音。清脆的吆喝声像敲碎了蒙在心上的壳。让他的心暴露在自己面前。他还是喜欢她。喜欢她的生动活泼,喜欢她的如画眉眼。他可以转身,却抛不掉对她的牵挂。

无涯又说了一遍:“穆澜,留在我身边。”

无涯的眼神,无涯的话……无涯喜欢男人?!穆澜哆嗦了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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