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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售婚姻/如果还能在一起(20)

马天明一只胳膊亲热的揽着顾磊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齐冬眼前。

齐冬啊了声,身体猛的往后缩。

马天明和顾磊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她呆愣了两秒钟,迅速又探出头去。灯影璀璨的街道上两个背影闪了闪,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狠狠地闭上眼睛,漆黑中身着浅蓝格子体恤的身影如此清晰。他的头微微侧着,仿佛正要转过身来。她似乎又看到顾磊对她灿烂的笑:“小冬,小冬……小冬瓜!”

“你才是冬瓜!”

“哈哈!”

她没有看错。这也不是梦。

齐冬瞪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不知不觉眼前一片模糊。眼睫眨了眨,驱散了湿润的水气,视线像揭去了一层纸,眼前的景像清晰可见,早没有了他二人的半点踪影。

齐冬曲着手指无声无息的抹去眼角沁出的那点泪,笑了笑,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六年后,顾磊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眼前。

为什么?

马天明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们一直都有联系的,就是不告诉自己。而顾磊,转身之后用男人的决绝中断了和她的任何一丝联系。

转身泪倾城的是自己。回头泪已干的是他。

当年究竟是谁的错?为什么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却能云淡风清,照常过日子?一股怒气和酸楚搅得齐冬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不知不觉的连连喝完了好几杯酒,也没能浇熄心窝子里那股难受劲。

顾磊再不找她。

她也,不再见他。

可是他知道自己六年来过的有多么辛苦?

从前有顾磊,她几时这么委屈过?为了一纸订单半夜巴巴的跑来等候。还要巧笑嫣然,还要故做姿态。

一时间万种情绪涌入齐冬心里。让她愤懑生活的不公平。

如果不是为了这笔订单,她今晚就不会出来。她不出来,她就不会看到马天明和顾磊。齐冬酒劲上头,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砸个稀烂。

楼梯响起了脚步声,齐冬冲贺大树挥手,笑容明媚:“嗨!这里!”

“等久了,不好意思。”贺大树放下公文包和西服,扯下了领带塞进包里,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先罚一杯。”

齐冬笑嘻嘻的看他自饮一杯,自顾自的说道:“再久我也要等你啊。”

她的眼神几乎可以用媚眼如丝来形容。他来之前,她喝了多少酒?贺大树瞟了眼酒瓶,几乎空了。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急跳了下,嘴唇抿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哦?对我这么好?不怕你未婚夫吃醋?没事,他不要你我要!”

未婚夫?曾经想过的,唯一想嫁的。现在却在算计中找一个合适的把自己销出去。心里的苦涩化为更加灿烂的笑容。她凭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凭什么要送上门来被贺大树调戏?齐冬仰起脸望着他,声音淡而柔媚:“我能不讨你好吗?贺大经理!因为,我是找你做生意的。”

贺大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齐冬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冰块撞出细碎的声响来。琥珀色的酒液折射着柔和的光晕,吸引了她全部心神。她盯着酒杯满脑子都是那个浅蓝色的背影,满心都是对贺大树莫名其妙的怨恨:“那次请你吃饭,谢你帮了我的忙是真心的。也想结识你。今晚肯一等再等,我是刻意想和你套交情。我想拿到禾木集团总部大楼的装修材料订单。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但碰巧您是禾木集团装饰公司的老总。您说,我能不等你吗?”

黯淡的灯光将齐冬的肌肤染得如蜜般晶莹。涂了唇彩的嘴如晨间怒放的花,新鲜娇嫩。却在开合间吐出讥讽,自嘲与一丝凄凉。贺大树沉默的看着她,仿佛又看到那天满脸茫然,瞬间红了眼眶的齐冬。

齐冬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推了过去:“让您意外了。不好意思,路边偶然遇到的,仍然是找你谈生意的。”

贺大树瞄了眼面前的名片,身体后倾靠在了沙发上,淡淡的问道:“既然你是找我谈生意的。何不继续和我交谈甚欢,混熟了再吐露实情不是更好?齐冬,这样的开场白很坏气氛。”

“我知道。我不打算争取这笔订单了,很简单。谢谢你的酒,我今天想对自己好点,不想勉强自己。这么晚了还巴巴跑来酒巴,等人等到我想揍人并非我的本意。做销售的不容易,请贺总多理解。”齐冬笑了笑,拿起包站了起来。

“如果是因为今天我一再更改时间让你久等,我道歉。”

酒局是齐冬先约的,更改时间他也一再致电询问了齐冬。她并没有反对,主动提出来酒巴等他。

贺大树并不认为错的是自己。他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齐冬的。话说出口,像一只手撕开了贺大树被遮挡的心事。他有些惊惧的发现,自己舍不得齐冬就这样离开。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吃饭聊天聊的高兴是我故意在奉承着你。你若不是禾木装饰建材公司的老总,我连多看你一眼都不会。我是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并不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抱歉,贺总。这样说过分了。但是!”齐冬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自顾自走了。

天如果能塌下来,砸死自己就好了。

齐冬面色平静的下楼。皮鞋踩在木制楼梯上,叮叮咚咚的敲打她的心脏,每一声都令她心碎。

贺大树呆了半晌张口骂了句粗话,将酒杯重重的放下。

齐冬突如其来的发作惹得他心头火起。他怎么都没能想出一个理由来。他冲动的拿起外套和包,一阵风似的出了酒巴。

齐冬并没有瞬间消失。贺大树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身材高挑的齐冬。

他觉得自己智商下降了。不过是吃过几次饭看过一场电影,聊得还算开心而己。就算对她有点小意思,那也是正常男人遇到漂亮女人的正常反应罢了。齐冬的态度可以激怒任何一个人,他巴巴的追上她想做什么?

然而,他的确就这样追出来了。他居然在意着齐冬的情绪。

而她呢?她是在刻意的迎奉自己罢了。怪不得四千八一桌的菜她也面不改色的点。怪不得还请自己看电影,怪不得今晚肯再三等着他。

贺大树对比两人的态度,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越想越窝火。

齐冬的背影很漂亮。短发露出了白皙的颈项,踉跄的脚步让腰肢如柳。

贺大树的目光从齐冬的纤细腰肢移到腰窝处。她的腰窝很深,牛仔裤紧裹的屁股充满了弹性。他真想一巴掌拍下去……贺大树突然意识到,齐冬对他的吸引首先来自于她的美貌。狡黠的,楚楚的,八面玲珑的,冷淡的,哪种面孔下的齐冬都是极美丽的。

“老子最恨自以为漂亮就拿乔的女人!以为是拍电影哪,这样的手段能让男人印象深刻?”贺大树咬牙冷笑,转身就走。

齐冬醉了。她硬生生的保持着灵台一点清明,坐车回家。

顾磊啊,她今天看到他了。

哪怕只有一个照面,一个背影,她也能嗅到顾磊熟悉的味道。他的背影像一枝箭,准确的射中她柔嫩的心脏,带来绵绵痛楚。

是不是真的得不到才如此魂牵梦萦?不,不是的。齐冬的心诚实的否定了这个答案。

幼年丧父,清贫如洗,母亲身体不好,妹妹得了哮喘。齐冬比同龄人显得早熟坚强。但她内心深处依然深深隐藏着对现实社会的畏惧。害怕有了事不知道怎么办,害怕没有钱无法养活自己,害怕老无所依。

大学毕业后她飘泊了六年。现实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疏离。陌生的城市,应酬得想撞墙的工作,都让齐冬疲惫。

回想她二十八年的人生,只有和顾磊在一起时,她真正的轻松过。

那样的时光是一幅美丽的画。像清晨,空中有粉白的花瓣飘落,细雨如雾,漂浮着淡淡的清香。天塌下来她也不怕,因为顾磊像座山一样屹立在她身旁……在齐冬一次次被现实折磨的时候,她潜意识里不断的为那幅名为青葱岁月的图画添加着美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