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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夏贵妃(3)

“……”

见刚正不阿的夏大人神情宛如入土,高太监唏嘘不已,扭头望向前面恢弘大气的宫殿,清了清嗓子。

“宣政宫到了,这地方您也熟得很,也该知道从来没有过妃嫔在此侍寝,也许过一个时辰掌灯使就叫人来接您回寝宫了,您不必太尴尬……”

夏洛荻:“那犯官我在此有何意义?”

高太监:“这是陛下授意的。”

夏洛荻垂死挣扎:“这都秋收的时节了,陛下那么清闲吗?旱涝折子批完了吗?诸番邦来朝的事妥当了吗?”

高太监:“大人不必多言,这都是命,来呀,送大人进殿。”

几个宫娥一拥而上,拿一床百蝶穿花锦被,不由分说把她裹了个严实,嘿咻嘿咻地合力扛进了宣政殿。把她往一张罗汉床上塞的时候伸手一捏发现她脚凉得很,又给加了一床,告知她等不到的话就睡一觉,就关了殿门离开了。

宣政殿后殿里就剩下夏洛荻一个人。

这地方她常来,就在上个月的时候,她还为了一桩皇亲外戚强抢民女的案子,奏折里明里暗里骂皇帝该以身作则,今年少纳后宫云云。

那时,她跟疯狗一样追着皇帝一顿死谏,官袍之齐整,气势之汹汹,犹然在目。

现在嘛……

夏洛荻低头往罗汉床里镶嵌的金丝铜镜看了一眼,无私铁面有点绷不住。

她下午才喝了不少裴谦带的即墨老酒,泡过澡后酒劲上涌,此时此刻双颊生晕,眼眸水润,乌发如云似墨,看着就很糟糕。

这不行,这真的不行。

夏洛荻笃定皇帝看到她这鬼样子肯定会发火,只能慢慢从被子卷里拱出来,赤脚下了床,在地上跪好。

这一跪,又过了半个时辰。

地板下面烧着地龙,不算难受,只是殿里好像还烧了一炉安神香,加上确实蹲了七天大牢,一直没睡好,皇帝又久久不来,夏洛荻一代铁人也禁不住开始眼皮打架。

不知不觉地,她就靠着旁边的柱子滑了下去。

朦胧中,有人暴躁地推开门,好像有一万句骂人的话要发泄出来,但很快顿了一下,冲过来抓起她。

“——荻!”

一顿反复检查,确认她没有撞柱子以彰公卿气节之后,那人又气得把她丢在了地上。

夏洛荻从梦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瞥见面前一道高大的人影逆光站着,衣摆上绣着玄龙暗纹,一阵熟悉的、龙颜暴怒前的呼吸节奏时传入耳中,她整个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犯官夏洛荻御前失仪,冒犯宫室,请陛下发落。”

“……”

夏洛荻明显听到了一阵咬牙声,心想完了,当年皇帝砍他亲叔叔们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节奏。

早知如此,弄这么迂回作甚,在天牢死和在宫里死不都一样,还不如搞壶酱香型鸩酒省事呢。

但她始终没等来天子一怒。

过了一会儿,皇帝摘下冠冕,竟直接坐在了地上,就在离她很近的位置,仿佛一低头就能对上夏洛荻的双眼。

“你。”

她听见封琰疲倦的嗓音里隐约带着一丝压抑的郁恼。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

封琰找了一阵措辞,憋到耳根子发热,才憋出来一句——

“简直就像个娘们。”

第2章 传说中的冷宫

大魏本朝的臣子牛逼哄哄得很。

具体牛逼就牛逼在,不管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掌控了话语权的他们都可以“批圣”,圣人为了不被挂在史书上受后世指指点点,只能虚心受谏。

本朝皇帝一个战场上无往不利的赫赫战神,为了维护明主的体面,硬生生学着文官那一套文绉绉的谈吐,如是熬了许多年。

但是皇帝他今天绷不住了。

他的眼睛被夏洛荻的粉色小裙子辣到了。

这穿的什么怪东西?粉色小裙子,脑壳上插得满头花,简直不堪入目。

……算了再看一眼。

或许是被皇帝的视线烧得浑身不自在,作为本朝“批圣”的前·中流砥柱,夏洛荻迅速调整了心态,抬起头凝视着封琰,眉心一凝,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开始义正言辞地谏了起来。

“陛下现如今怎这般不体面?犯官死则死矣,纵如断头之鬼,黄泉之下自会向大魏英烈叩罪,然天子乃万民表率,岂可因此琐事出言无状……”

封琰:“……”

夏洛荻见皇帝一副闭目塞听的样子,习惯性地追在他身后继续叨叨。

“此事便不提,臣罪犯欺君,理应按律处置,陛下何以下如此荒唐之令?”

“岂不闻民间知晓此事,必是沸议如潮?陛下这几年耕耘之声名将毁于一旦?”

沸议?何止是沸议,简直是烫议,午后夏洛荻进宫这事传出去的时候,跪在朱雀大街前请愿的百姓们都听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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