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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26)+番外

这个人、这个低贱得如同蝼蚁,连自己命运都掌控不了的戏子,竟说她是个人?!难道他不知道,以身伺神者,需灭人性,存天理?!真是好大的胆子!呵……

胡颜心思百转,最后都化为一声意思不明地轻笑。

幺玖第一次听见胡颜笑,虽说那声音十分僵硬,听起来乖乖的,但她确实对自己笑了。幺玖只觉得满心的喜悦之情不知道如何言表,他傻傻地望着她,如同痴儿般咧嘴笑着。他攥着她的手腕,语无伦次地询问道:“你有名字吗?有吗?给你起个名字可好?不行不行,我怎么能给你起名字呢?我……我不能。你叫什么名字?宝宝?我叫你宝宝好不好?你是我找到的宝,自然是我的宝宝。”

胡颜觉得好似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她把手腕从胡颜的手中抽出,端起白水又饮了一口,声音微扬,道:“招财进宝?”

“呃……”幺玖瘪茄子了。刚买下她的时候,他确实将她与那瘸腿狐狸、笨土狗、独眼猫头鹰关在一处、混为一谈,且分别取名为招招、财财、进进和宝宝。

幺玖偷眼看她,见她好似没有生气,便悄悄将心放回到肚子里,这个话题暂且不提了。

屋里没有点油灯,幺玖和胡颜就这么枯坐着。

幺玖想要寻个话题打破沉默,便开口道:“那个……问你个事儿。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跟着我不肯离开?”随着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算看明白了一点,胡颜并不是为他而来的。

幺玖以为胡颜不会回答,不想她竟然开口回道:“应了一人。”

“谁?”幺玖十分纳闷,心生不悦,不知道她到底是答应了谁,才避开曲南一的追捕,硬要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虽然有人说过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曲南一那么狡猾,宝宝在他眼皮子底下绝对不安全。

胡颜淡淡道:“凤花。”

“嘶……凤……凤花?!你是何时应她的?是……是你杀了她吗?不不不,我看更像是燕得林干的。”幺玖觉得有些冷,冻得他嘴巴都磕巴了。

胡颜抬眼看向幺玖,阴沉沉地吐出两个字:“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将幺玖吓得不轻。

刚开始,他怀疑这事儿是她干的,后来,看燕得林那个鬼样子,又觉得杀害凤花的更像是燕得林。此刻,亲耳听见胡颜亲口承认自己杀了凤花,幺玖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向四肢百骸。除了恐惧,还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失望。他不信她是个嗜杀之人,但她自己却偏偏承认了。没有一点儿犹豫,干干脆脆地认了,到也光棍。

一时间,幺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毕竟,那是一条曾经鲜活的人命。即使他不喜欢凤花,但也不想她就那么死了,还……死得那么惨。

幺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他开始想不明白,她为何留在这里,还用手段折腾恐吓燕得林?是她真的有这种恶趣味吗?看着别人痛苦惨叫会心里舒坦?

幺玖失眠了。

院子里,那些老鼠扑灭了火把后,又将火把头啃噬得一干二净,这才在天亮十分消失得无影无踪。若非地上躺着几十只烧焦了的老鼠尸体,燕得林又被啃得面目全非,这一切就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第三十章:杀凤花的真相

第六天一整天,幺玖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那些各种情绪与精气神一起干瘪了。胡颜冷眼看着幺玖,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虽说有时候事实胜于雄辩,但雄辩之下未必就不是另一个事实。这些年,她还真没遇见一个值得她去解释的人。嗯,也许有一个,不过被她赶跑了。哎,她若变态起来,果然连自己也受不了啊。

胡颜望向窗外,觉得事情快要解决了。

天刚擦黑,曲南一便放下饭碗,带领众衙役一同散步来到燕家戏班。他声势浩荡地出现在院子里,命人直接揪出燕得林扭摁到地上,他将一件染血上衣投掷到燕得林的脸上,气场全开,沉声喝道:“燕得林,你杀了凤花,还不从实招来!”

面目全非的燕得林捧着凤花的血衣,失声痛哭,终是认罪伏法。

燕得林交代的行凶过程并不详细,甚至有些颠三倒四,可见受到了极大惊吓。他误以为凤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幺玖的,在气愤之下痛下杀手。至于那凤花为什么在死后变老了,他却说不清,只哆哆嗦嗦地喊着请青天大老爷做主,烧了凤花的尸体,不能让她继续作祟。

虽然燕得林言辞激动,语言混乱,但当时的大概情景却可联想一二。

话说当天夜里,燕得林输得一塌糊涂,被白子戚割了耳朵。他被迫将幺玖抵债给了白子戚,心中十分不快,便提溜着裤衩子,躲着人,一路摸回了戏班子的后门。

车夫全子平时还负责看门护院,知道燕得林又出去赌了,便给他留了门。

燕得林溜进后院,本想直接回屋,又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到凤花。吓到那个婆娘不要紧,万一吓掉了娃儿就不好了。

燕得林一想到自己因为幺玖丢了一只耳朵,就恨得不轻。他想到明个儿就要将幺玖送走,自然不能让他身上带着钱财。幺玖的一切,都是燕家戏班的,都是自己的!

幺玖那孙子,总仗着自己是戏班里的顶梁柱就拿他当傻子,但凡哪位贵人赏了好东西,可劲儿地往自己屋里划拉,也不知道拿出来孝敬班主。可回好,他这一走,这些好东西他是一样都甭想带走了!

燕得林一想到幺玖屋里藏着的那些个好东西,立刻来了精神。他唾了一口口水在手心,抿了抿大裤衩子,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进了内院,也顾不上耳朵疼了,直接钻进了幺玖的屋。

到底是做贼心虚,没敢开灯,就在黑暗中摸索着那些宝贝。柜子里翻了,缝隙里找了,床上也摸了,却连一块儿银子渣都没找到!

就在燕得林低声妈娘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轻轻地敲门声。

燕得林吓了一跳,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藏,一头撞在床柱上,痛得哎哟一声。

门外的人听见屋里的动静,立刻压低声音,娇声道:“玖儿啊,你回了?嫂子起夜,来看看你。”原来,是凤花半夜睡不着,心中惦念着幺玖,怕他这次出去会重伤,所以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误以为是幺玖回来了。以往,幺玖若是受伤后能走,也是这般,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回到屋里。

燕得林一听,是自己媳妇的声音,刚想开口骂人,却又敏感地察觉出不对味的地方来。于是,他躺在床上,裹上被子,不吭声,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来做什么!?

凤花见无人应自己,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几个小碎步走到床边,隐约见床上躺着一个人,眸光一潋,柔声道:“玖儿啊,嫂子给你拿了顶好的金创药,你且脱了衣服,让嫂子给你抹点儿。”声音一转,咬牙恨声道,“那个作孽的燕得林,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了他!不知冷不知热,还动不动掴我几个大耳刮子!嫂子我看他逼你出去招待那些贵人,这颗心啊,都要碎了!今晚,那作死的又去赌了。嫂子一直听着动静,知道是你回来了,就摸黑过来看看你的伤。”哽咽两声后,将金疮药放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掀那薄被,“好人儿,让嫂子看看,可是伤得狠了?啊……”

被子掀开,借着明亮的月光,凤花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这个男人,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怒不可遏地骂了声:“贱人!”

凤花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辩说一二,就被暴风骤雨般地铁拳掀翻在地,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想喊救命,喊求饶,但因喉咙上挨了一拳,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蜷起身子,拼命用双手护住腹部,却还是感觉到有股热流滑出了身体,沿着大腿流淌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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