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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30)+番外

然而,寡妇让曲南一失望了。

寡妇明白了曲大人是不可亵渎的,于是直接爆料道:“大人,昨天日头快落山的时候,俺看见一个人,从山上下来咧。”

曲南一轻挑眉峰:“哦?”

寡妇兴奋地继续道:“对,一个穿着灰不拉几的人,头上还带着一个灰不拉几的帽子,也看不清长成个什么模样,反正是从山上下来地。俺就寻思,这人不是咱们这的人,也不像是其他村的人,那就一定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精怪!”一拍大腿,“哎呀妈呀,这么一说,还真是像咧!俺们爬个小山坡,一不小心都会刮破了衣服,那人还带着帽子,帽子上还挡着一层纱布,身上一点儿刮伤都没有。嘿,你说奇不奇怪?!”

曲南一问:“他下山后,可做了什么?”

寡妇的眼波开始闪躲,磕巴道:“没……没做什么。”说着,就想走;想走,却又迈不动步,只好撞着胆子道,“大人,俺就是来问问,俺家那两只窝窝头和那只相依为命的小母鸡,啥时候能给俺送回来?”

曲南一大喝一声:“大胆!”

寡妇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大……大人,俺俺……俺错了,俺再也不敢多嘴了……”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询问道:“说,你到底和那人说了什么?!”

寡妇后悔死了。为了有机会搭话,问问自家母鸡的事儿,就急吼吼地赶来,结果一张嘴,就将那灰衣人的事儿给抖了出来。真是,该打!

被曲南一如此责问,她也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讲了出来:“回……回大人,那人下山后,看见了俺,就和俺打听,是否看见一个红衣女子。俺就说了,前个儿老王家娶媳妇,那媳妇穿着一身红,可好看了。俺问他,那算不算咧?他扔给了俺五两银子,问俺是否有怪事发生?俺就将看见山魈,大人又到处抓山魈的事儿给他说了。”抬头,看向曲南一,似乎欲言又止。

曲南一问:“后来呢?”

寡妇有些茫然:“后来?后来他就走咧!”

曲南一点了点头,抬头望向艳山。暗道:那灰衣人找穿红色衣裙的女子做什么?这年头,除了新娘子谁会穿一身红衣?又不是戏子……不,不对!他曾看见过一个身穿红衣、脸带银质面具的女祭司。说看见过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是烧死过一个女祭司。唔,还是不对,不是一个。是两个。他烧死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祭司,放走了一个穿着红色男袍的假山魈。女祭司与假山魈,貌似都很喜欢穿红衣?

曲南一沉吟片刻,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从时间上推断,那灰衣人要找的红衣女子,应该不是假山魈,而是……女祭司。

曲南一仰头望着艳山,心思百转千回,突然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似那女祭司并没有被烧死,此刻正逍遥在外,悠然自得。

思及此,曲南一命衙役们整装待发,直奔青苗村。

寡妇望着绝尘而去的曲南一,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哎呦俺那可怜的小母鸡呦,你啥个时候才能回来咧?俺那香香的窝窝头呦,你到底进了哪个狗日子的肚子咧?”

曲南一的心头沉甸甸的,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对。那日,将女祭祀烧死后,他还从那堆骸骨中检出一块银疙瘩,用它买了一块肥肥的猪肉,做成了红烧肉。若这样还没有烧死那女祭祀,这就已经不是简单的神话故事了,而是……手段。他担心,被他烧死的并非女祭司,而是另有他人。那女祭司很有可能在李大壮点火之前逃跑了!

只是,若那女祭司真的逃跑了,为何不来找自己寻仇?要知道,她们这些侍神者,最拿自己当回事儿,怎么会容忍人类的亵渎?呵……

看来,下次要和仵作学上那么一招半式,最少要能从骸骨上辨别男女才好。

曲南一心思百转,一路急行到青苗村,此时,一直阴沉的天突然乍现一丝光亮,犹如巨兽张开了精光四射的眼,蔑视着大地万物。

曲南一见地里有人在劳作,可自己刚一出现,那些人就撒腿狂奔回屋,紧紧锁上大门,就跟防响马似的防着他。

曲南一抹了抹鼻子,自嘲道:“本官的威名已经远播至此了?”摇头失笑,举目眺望,这才发现了怪异的地方。随着天色渐渐放亮,这座原本应该生机勃勃的小村庄却显得死气沉沉,田间路上一个人影也无。

曲南一心中存疑,快马加鞭直奔族长家去。

翻身下马,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传来族长的声音:“谁啊?”

那声音听着,竟不像隔了一层门板,反而像是隔了一段距离,有些含糊不清。

仵作回道:“县令大人来访,请族长开门。”

族长并未像仵作想象得那样迅速将门打开,而是急声道:“走!走!快走!赶快走!”

第三十五章:青苗村怪病

仵作皱眉,正要呵斥,却被曲南一拦住了。

曲南一扫了眼低矮的黄土围墙,将衣袍下摆往腰带里一掖,攀爬到墙头,跃进院子,大步走至主房门前,扬声道:“是族长自己开门来迎本官,还是让本官一脚踹开这道房门不请自入?!”

族长忙喊道:“别踹别踹!大人千万别踹门!小老儿现在见不得光,一见光皮肤就如火烧。”

曲南一却道:“本官不信。本官现在就要进来。”

族长拔高了声音,惊恐地喊道:“大人不要!”

曲南一点点头:“现在信了。”

族长倚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问:“大人来此,不知何事?”

曲南一说:“还是先说说你们村,这是怎么回事儿?”

族长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小老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八九天前,村里人一出门,就觉得浑身火烧火燎地疼。受不了,回了屋,就好了。一来二去,也就摸清楚了,村里人见不得光了。哎……村里人十分恐慌啊,觉得自己一定是得罪了河神爷,被惩罚了。大家焚香祭拜,却也……哎……却也只能在日落后出没,不敢沾一点儿阳光。不然,会生生疼死个人嗒。大人呐,怎地您不怕光啊?”

曲南一伸出手,在阳光下缓缓翻转。他的手指不似一般文人那样纤细,却胜在骨架均匀修长,看起来有种翻云覆雨的力量。他说:“不是河神爷的惩罚。若是河神爷惩罚,又怎会放过本官?”

曲南一的声线平和,声音低缓,有种使人信服的力量。

族长十分激动,脑筋转得极快,忙捶门道:“如果不是河神爷的惩罚,那一定是病了!请大人帮忙救治啊!”

曲南一向后退开一步,说:“你且先将病状展现给本官看看。”

族长犹豫片刻,一咬牙,取下门栓,轻轻拉开木门,将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刚触碰到阳光,那布满褶皱的手便如同被放进了烈火中炙烤一般,瞬间冒出了白色的烟。与此同时,皮肤上响起轻微的嗤啦声,就好似将手扔进滚烫的油锅中一般无二。

族长惨叫一声,立刻缩回手,砰地一声关上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对着自己的手一阵猛吹,试图缓解这种好似能够要人命的疼痛感。

过了一会儿,族长嘶哑着嗓子问道:“大人,可看清楚了?”

曲南一点头:“族长辛苦了。”

族长叹息道:“若这是青苗村注定背负的罪,且让小老儿一人背负。大人,一定要救救青苗县的村民啊。小老儿给您磕头了!”说着便隔着门板跪地磕头。

曲南一忙道:“族长请起,本官必定竭尽全力。”

族长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纵横的老泪。

曲南一环视一圈院子,也没找到凳子,便一掀衣袍,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门槛有些窄,他也能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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