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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348)+番外

想要扮演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必须要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都说幺玖是戏子,最善演戏,殊不知,在他这儿,早就落了下层。

大道好走,他却独爱小桥单行。怨谁?呵……

胡颜怨他不信任她,可她又怎知,他又何曾不怨她,从不信任他?

花如颜在利用他,他便利用花如颜试一试胡颜对自己的情谊,结果……一败涂地。胡颜要得,终究不是他曲南一。

他身兼要职,为天家办事,不能对他人言。就如同胡颜的身份,她不说,他便不问。就如同他的真实身份,她不问,他从不会说。只因,他早已看透浮华,要得便是一个原汁原味的洒脱!

那些所谓的身份、地位,不过是天家给的殊荣,与他曲南一有何干系?!他孑然一身,要得只是胡颜一个女人!

却,难。

如此之难。

曲南一自嘲地一笑,突然暴发一串咳嗽,忙掏出帕子捂住口。

帕子离手,染了团血迹。

曲南一盯着那团血迹,幽幽道:“何苦?”若情深至此,何苦请深?许像燕归那样,失了记忆、断了念想、完全的遗忘,才是好的。

曲南一收起帕子,拿起剪子,将有字的位置剪下,烧毁,然后提笔,回了一句不着调的词儿:清雪寒,人偎暖,无娇娘,身影单。

然后,从发冠上抠下装饰玉片,从发冠夹层里取出一根羽毛和一瓶十分小巧的蓝色药水。用羽毛沾着蓝色药水,在绢布的空隙处,写下三行蝇头小楷:其一,由潘太守入手,查得琼将军与齐王爷私备兵马罪证,现以派人送回。其二,封的身份如实,却无意朝廷纷争,望爹妥善处置。其三,劫金案已有头绪,儿与主犯同住一个屋檐下,定能寻回赈灾款。暂不回。珍重。

待蓝色的墨迹干涸后,在绢布上彻底消失不见,曲南一才将其装入信桶里,插在信鸽的脚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放飞了信鸽,直到其消失不见,还在仰头看着,口中轻轻念叨着:“暂不回。”

他嘴里泛苦,眉毛紧锁,没有一点儿人前笑吟吟的样子。

他返回到几边,抓起竹简,继续埋头看。到底能看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唯有一点萤火陪着他,守着那份秘密,不能对人言。

第三百九十三章:众男异相

白家,白子戚攥着锄头,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正一下接着一下地翻着地面,将石灰粉都刨了出来。

大门被敲响。

他拎着锄头,打开大门。

赌坊管事敛衽一礼,低声道:“爷。”

白子戚转身回到院内,继续刨地。

赌坊管事走进院内,对白子戚低声道:“爷,胡姑娘将李安仁的手打骨折了,且诬陷李安仁给她下毒。李安仁表面认栽,暗地里却在找人收拾胡姑娘与百里非羽。恰好,找到我们的人。此事,还请爷示下。”白子戚虽从未说过要关照胡颜,但长个眼睛的便能看出,白子戚对胡颜是有意思的。此事,若不禀告白子戚知道,管事怕事后担责任。给别人做事,拿着普通的月俸,操着一般的心;给白子戚做事,拿着高额月俸,操着非一般的心。

白子戚一锄头抛在地上,淡淡道:“既然李安仁求来,应下便是。”

赌坊管事微愣,偷偷去看白子戚的脸色,但如往常一样,白子戚面无表情,令人窥探不到一丝方向。

白子戚瞥了赌坊管事一眼。

赌坊管事立刻收敛心事,应道:“诺。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白子戚又刨了两下地面后,这才说道:“寻一些不中用的生人去做。”

赌坊管事心中暗道:果然,白爷还是护着胡姑娘的。寻一些不中用的人,自然伤不到胡姑娘,但那个弱弱的百里非羽就未必那么好运了。用生人去做,就算此事被胡姑娘知道,也与白爷无关。这简直就是名利双收的好买卖!

赌坊管事自认为思虑周祥,洞悉了白子戚的心思,于是主动提议道:“不如派两拨人?几个无能之辈,去叨扰一下胡姑娘?几个好手,去对付一下百里非羽?”

白子戚抬头,瞥了赌坊管事一眼。

赌坊管事知道自己的想法与白子戚的真实意图有所冲突,不免心中一惊,忙道:“是小人鲁莽。”

白子戚眯了眯眼睛,望向地上堆放的几捆小树苗,道:“让人对付胡颜,她未必会追根究底;但若让人对付百里非羽……”唇角微勾,露出一个令人胆颤的冷笑,“她会和你拼命。”

赌坊管事心中大惊,没想到白子戚是如此形容胡颜与百里非羽的关系。他有句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几个来回,却没敢问出口。

白子戚却放下锄头,直接道:“还有事?”

赌坊管事借机道:“爷,大家都在传,说那百里非羽就是燕归,不知……”

白子戚走到木盆前,洗了手,道:“此事,怕是那百里非羽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话的意思便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赌坊管事这回听明白了,于是不再耽搁,再次敛衽一礼后,退出了院子。每次他进入白子戚的院子,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今天一看,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那种感觉。原来,这院子里铺了一层石灰粉!寸草不生,鸦雀不鸣,不怪异才怪!

花云渡里,花青染在抚琴。琴声悠扬,隐含悲伤寂寥之意。

福管家弯腰立在花青染的身侧,显得有些心思。

花青染一曲终了,将修长漂亮的手搭落在琴弦上,声音浅淡地问:“有事?”

福管家上前两步,道:“回公子话。确实有事。”

花青染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勾动一下:“说。”

福管家略显犹豫道:“公子,老爷催您回家已经有些日子,为您挑选的女子已快到百人,您却始终不给回应。老爷不悦,断了花云渡的一切供给。门外,各店老板都来讨要银两,您看这事……?”

花青染的手指勾动琴弦,发出一声长音,徐徐不散。

半晌,花青染望着琴弦道:“今日,可有人来求符?”

福管家微楞,随即应道:“有有有!每日都有人来求符。往日,我们不应,他们便自行退去了。今天,又有人来求符,候在门外,不肯离去。”

花青染道:“收下银子,取朱砂笔过来。”

福管家略显犹豫,却还是点头应道:“诺。”

不过时,管家取来朱砂笔和黄纸,恭敬地摆放在花青染的面前,并低声道:“公子,前天有人出价一千两纹银想要请公子画符祛晦,但那人今日没来。今日来的人,只出了一百两纹银,求祛晦辟邪的符。”

花青染提笔,凝神,突然转头问:“可够还今日的债务?”

福管家道:“那些掌柜的知道我们花云渡不会赖账,便都回去了。唯有布庄掌柜给公子送来新袍,要收一百两纹银才肯走。”

花青染微微额首,再次凝神,目光锐利、神态严谨,笔若游龙、翩若惊鸿,一挥而就,画下黄符一道。

福管家禁不住赞道:“公子画符的功力,与日俱增!”

花青染拿起黄符看了看,幽幽道:“可惜……画残了。”

福管家的唇角一抽,小声道:“公子不是练了许久,怎还会画残?”

花青染道:“练再久,功力不够、道行不深,画出的符不过就是一个笑谈。”

福管家建议道:“那……公子再重新画过?”

花青染直接将黄符递给福管家:“百两纹银,得此符,正是应该。”

福管家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那道符,十分厚道地说了一句:“若那人拿到此符,不能祛晦辟邪怎么办?岂不是有损公子声名?”

花青染淡淡道:“但凡遭晦气需辟邪者,若非因果使然,便是心术不正,行了恶事,理应报应不爽。”

福管家觉得花青染不愧为天师弟子,果然见解独道、与众不同。当即,不再犹豫,捧着黄符便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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