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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370)+番外

天棚上,没有任何异样。

瓦片规整,毫无破洞。

曲南一仰着头,挨个瓦片去看,希望找出那一片被挪动过的瓦片,然而,只是徒劳。

他皱眉,开始怀疑自己幻听了。

那饥肠辘辘和吞咽口水的声音,许是他自己发出的?

可能吗?

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不信!

曲南一蹭地站起身。

许是饿得狠了,许是起得猛的,曲南一又摔回到榻上,好半天才,才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重新下了榻,晃悠悠地走出了房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搬来梯子,上了屋顶。

屋顶的风很大,吹得他摇摇晃晃。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得什么疯,突然唱起了《风流》: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与其说他在唱歌,还不如说他在吼。

吼得嗓子沙哑,气喘吁吁,却又让人觉得痛快淋漓。

胡颜躲在墙角听着,眉头微微蹙起。曲南一不找死就不会死的精神,真是刺激到她了。

一曲歌罢,曲南一躺在了房檐上,望着繁星,想着心事。

他有位好友,曾和一位红楼女子好上了。后来,又分了。那好友便终日萎靡不振,借酒消愁。曲南一曾取笑过他,为了一个女子何至于此?如今,曲南一亲身见证了一句话——笑话人不如人,提溜裤子撵不上人。

他现在何止是萎靡不振、借酒消愁?!

他那好友,还能喝下几被酒水解愁,他却连口水都喝不下,整个嗓子都是肿的不说,且满嘴燎泡,咽口吐沫都疼。

每当他吞咽口水弄疼了喉咙的时候,他都会深深地鄙视自己为何还成了情痴?与此同时,他也会自嘲,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没脑子的事儿。既然胡颜已经给他机会,让他拼杀进她的心里,他又何必抽刀断了自己的后路,于她较起了真儿?再者,他还会觉得庆幸。庆幸如颜没有像对待燕归一样,直接抹去所有关于她的记忆。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她认真说上一说,纵使有一天,他做了多大的错事、经历了多大的劫难、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都不许她动他的记忆。否则,他会恨她,一辈子。

曲南一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零零乱乱、深深浅浅,都围绕着一个女子——胡颜。

不知不觉间,曲南一睡着了。梦里,他牵着胡颜的手,由满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美梦,真好。

第四百一十九章:论心狠手辣

月夜下,树林里,紫苏儿放出寻人用的烟花,却久久等不到回应。

她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仰头看看月亮的位置,确定一下时间,嘴中还不停地嘟囔着三个含糊不清的字:“怎么办?”

她的脸已经浮肿变形,看起来就像一颗被人拍碎的南瓜。她的门牙缺失了一颗,每次她嘟囔怎么办的时候,都会令人产生滑稽的感觉。

眼见着要到白子戚给她规定的时间,她不敢再做耽搁,摸了摸腹部,一咬牙,走向白家。

她不是不想逃,只是没有信心能逃出白子戚的魔爪。

曾经,“娇红倚绿阁”里有位龟奴,偷了大量的钱财,逃出了六合县。三天啊,不到三天的时间,那龟奴就被抓了回来。其后果,又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至今,“娇红倚绿阁”里的每一棵树下,都有那龟奴的一块残骸。白子戚说:想从哪儿逃出的人,必然要回到哪儿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一把悬在众人脖子上的刀,有着令人无法承担的血腥与残忍。

所以,紫苏儿不敢逃,只能一步步走向白家。

紫苏儿走远后,树后出现一人,那人,竟是冯峡子!他望着紫苏儿的背影,眸光忽明忽暗,竟令人看不清他意欲何为。只不过,他的手却放在了剑柄上。他想……杀了紫苏儿。唯一令他心有不忍的是,他至今膝下无子。若紫苏儿能为她生下一个儿子,再杀也不迟!

冯峡子转身离去,任紫苏儿独自面对白子戚。是生是死,看其造化。

白家门口上方,一左一右挂着两个惨白的大灯笼。左边的大灯笼上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义字,右边则是写着庄字。

风刮起,吹动着两只大灯笼,令人不寒而栗。

紫苏儿抱着膀儿,使劲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伸出手,想敲门,却突然掉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又停下脚,扭回头,看向白家。那张变形的脸上,虽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里,却涌上了铺天盖地的恐惧之意。

在紫苏儿眼里,白家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家,而是……地狱。

她因为惧怕而身体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咬牙,走向白家,高高扬起手,却是轻轻落下,敲响了白家的大门。

万籁俱静的夜里,唯有敲门的咚咚声响起,令人心颤。

不多时,大门就像一只会吃人的怪兽,在无声中张开獠牙。

白子戚站在獠牙中间,淡淡地瞥了紫苏儿一眼,转身向大堂走去。

紫苏儿两股战战,过了半晌,才颤着嗓子喊道:“主……主子。”抬腿,迈进门槛,回身,将大门轻轻关合。

紫苏儿尾随在白子戚的身后,走进大堂,看见他一脚踹在青石墙面上,吓了她一跳,以为他已经怒不可遏。

不想,那青石墙面竟缓缓分开,露出一个向下的暗道。

白子戚走下暗道。

紫苏儿很想转身就跑,偏偏腿脚不听使唤,尾随在白子戚的身后,一步步走下暗道。她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心里,想着若她乖巧听话,许白子戚就舍不得杀她。再者,她还怀着孩儿,白子戚也未必下得去手。就算他下得去手,这孩儿的父亲也不是一般人,他也要衡量一下这其中的关系。

如此想着,紫苏儿终于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可是,当她随着白子戚走下暗道,来到摆满刑具的暗室时,她所有的绞刑心理都被一刀捅死。她下意识地向后跑,想冲出暗道,逃离白家。然而,那青石墙却在她的面前缓缓闭合上。

紫苏儿使劲拍打着青石墙面,却只是徒劳。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可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气,转回身,迈着如同灌铅的双腿,向着暗室走去。

暗室里,白子戚正在解腰带。

紫苏儿的心跳突然加快,觉得所有的紧张、担忧、害怕、恐惧,都成了笑谈。

一个男人,能在你面前解腰带,还能有其他意思?呵……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欲之一字而。

紫苏儿向下拉了拉衣领,重新挺起胸脯,拢了拢凌乱的发丝,上前两步,柔魅道:“主子,让……苏儿来。”说着,竟伸出手,去拉白子戚的腰带。

白子戚抬眼,看向紫苏儿。那双眼中,毫无感情,看向紫苏儿的眼神,就像在看待一件死物。

紫苏儿一惊,尴尬地收回手。心中,又开始打鼓。

白子戚道:“本想给你体面,你却不信我言,如此也好,免得我费事。”说着,又系上了腰带,穿好了玄色长袍。

白子戚的举动彻底令紫苏儿费解了。她回想起白子戚曾说过的话,于是追问道:“主子曾说过,不许苏儿触碰到你。可……主子你刚才……”

白子戚抬手,指了指墙面挂着的铜镜。

紫苏儿转头,看向铜镜,突然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那……那个蓬头垢面、面容扭曲、缺了颗门牙的人,是她吗?!真的是她吗?!她就用这幅鬼样子去魅惑的白子戚?!

紫苏儿无法接受这种刺激,捂着眼睛开始尖叫:“啊!”

白子戚喝道:“闭嘴!”

紫苏儿立刻闭嘴,不敢再叫。

白子戚揉了揉眉头,道:“念在你为我办事多年,你且自己选个死法吧。”

“死法?!”紫苏儿好像没听明白白子戚的意思,竟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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