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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559)+番外

假大祭司直奔那几条线所指的树后。去势之快,仿若奔雷。她一手抬手,便直奔胡颜面门,扯下的……是面具。面具后,却是个稻草人。

假大祭司微愣,一只手突然由稻草人的胸口伸出,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面具。原来胡颜竟布下障眼法,躲在稻草人的身后,偷袭了假大祭司。

然而,令胡颜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假大祭司的脸,竟然与她有六分相似。那眼角眉梢、口鼻下颚,虽不是一模一样,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人的脸上也化着妆,胡颜知道这天底下能人异士颇多,自己对易容术只是有个浅薄的了解,便能糊弄一些不太善于观察的人,而眼前的这名女子,却不知道她的脸上到底有几层妆,又将易容术学到了几层。

抛开这些表现不论,胡颜确实被深深地在震撼了。

因为,她在那名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气度、一种自信、以及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场。那种无声的肢体语言,正是她对自己最为满意和自负的地方。

此时此刻,她就好像站在一面镜子前,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胡颜一击即中,也不恋战,十分不要脸地一洒石灰粉,转身钻入树林里,一边扯动手中的线,一边快速狂奔。

一时间,飞鸿殿外的树林里树枝摇曳,好似群魔乱舞,令人摸不清她逃跑的方向。

突然,一声鞭响,由她背后袭来。

胡颜闪身躲开,松开手中线,隐到树后,探后一看,却差点儿又被抽了一鞭子。

胡颜微微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她缓缓蹲下,捡起一起石头,扔到一边,那银两色的长鞭竟是直接将石头抽成了粉末!

胡颜屏住呼吸,偷偷探头,看向那持鞭者。

月夜下,那人一头银发、一双灰眼,一身白色长袍,手持一把银色长鞭,正竖着耳朵,听着胡颜的动静。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司韶?!”

“啪!”一银鞭呼啸而来,绕过大树,直接缠上她的脖子。

胡颜因为太过震惊,竟然……一时间没有躲来。

那鞭子缠得十分紧,竟是想当场勒死她!

胡颜一把攥住银鞭,为自己留有喘息的空间。

那人一摔长鞭,将胡颜整个抛起。

胡颜了解司韶,知道他下个动作便是将她抛出,然后在半空中给她致命一鞭。所以,她没有松手,而是随着那银鞭动作,并喊道:“你个小混蛋!连我也要杀?!”

司韶微微皱眉,仿佛在犹豫。

胡颜落地,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那假大祭司竟追了过来,口中还喊道:“司韶!抓住她!”

司韶闻言,立刻再次扬起了银色长鞭。

胡颜一把碎银子洒出,然后夺命狂奔。

她的心乱了,太乱了,竟……不知要如何办才好。

在司韶出现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假的,而那个明明是假的女子却变成了真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司韶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格外灵敏,内心更是犹如明镜,一切妖魔鬼祟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信了那个假大祭司的话,而……不信自己?!

这是什么道理?!

狗屁!

胡颜不敢再耽搁下去,她怕自己会被眼前的一切逼疯掉。

因为,她在质疑自己,深深地质疑自己。

自己到底是谁?

若司韶都认识自己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曾自以为是的更改了幺玖的神识,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然,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比她强悍、精明、无情,也曾操控她于股掌之间,任意涂改她的神识?

不是没有可能。

单说红莲尊主,便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她隐隐摸出了一条线索,可以肯定红莲尊主是与自己同龄之人,却不知她到底是谁。

呵……原来,这世上不只一个老怪物。

那么,作为假大祭司又是谁?!

司韶曾说过,她走路时会翘起脚尖,所以发出的声音与众不同。如今,她还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吗?

胡颜的脑子一片浑浊,只能不停狂奔,才能……才能如何?解脱吗?呵……没有解脱。因为,责任越大,枷锁越重。她如今没有责任,没有枷锁,何需解脱?她需要的是……解惑。

胡颜来到昨晚沐浴的湖泊边,一声呼哨,招来雄鹰刁刁。

她问:“刁刁,我是假的吗?我若是假的,你为何会认我为主?”

雄鹰没有回答胡颜的问题,却突然展翅飞走,不见踪影。

胡颜的眼中透出失望之色,转身离开。

却不知道,那只雄鹰在盘旋一圈后,俯冲入湖泊中,抓起一条鱼,扔到了胡颜所在的位置。胡颜,却不见踪影。

第六百一十二章:王爷

天空中开始飘起清雪,落在脸上,冰得好似刀割。

胡颜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抬起头,眯着眼,望向浓墨般的天空,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轻笑。

她想回飞鸿殿去看看,看看这个司韶是不是她的司韶。

也许,这个司韶也是个假货。恩,对,一定是个假货!

胡颜有些安抚不了自己了。因为,正如司韶是如此的熟悉她一样,她又何尝不熟悉司韶?

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模一样的举止,就连甩鞭时发出的声响,都一模一样。每个用鞭子的人,都知道,力道不同,摔鞭的手法不同,甩出鞭子的声响便会不同。在这样的细节上,此司韶与彼司韶竟然如出一辙。

胡颜有些害怕,想要赶快回到六合县,然后让白子戚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大祭司,是红莲教的敌人!让曲南一告诉她,她才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让封云起告诉她,她才是他的兽兽!让……让自己告诉自己,她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女人!

有些……混乱了。

胡颜晃了晃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凡尘的后门,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没去宝姿阁取珍宝。脚尖一转,又走了。

门内,凡尘东家听着胡颜远去的脚步声,眼中划过失望之色,却随即被冷酷所取代。他伸手接住一片晶莹的雪花,让它在手心里化成一小摊冰水,就像他流淌不出的泪。

凡尘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睡下了。唯有他,一个人,用单薄的肩膀轻轻依靠着门板,仰望着天。他希望雪下得大一些,再大一些,这样……她就不能走了,这样……他就能继续作践她!

多好!

多好啊……

凡尘东家闭上眼睛,由眼角滑落一滴泪,隐入面具中,灼伤了肌肤,滴穿了心脏。

痛。

宝姿阁里歌舞升平,买笑的、卖笑的,都在笑。笑得那么开心,仿佛没有任何烦心事。实则,世态炎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间雅间里,一名男客突然暴怒,用酒杯砸了歌姬的额头,喝道:“让你们老鸨上来!”

五名歌姬不敢违逆,齐齐缩头跑了出去,慌慌张张地对老鸨道:“妈妈快去,逍遥间里的贵客发火了。”

老鸨不敢耽搁,撒腿就跑了上去。这位雅间里的客人,可是位地地道道的王爷!当年圣上面前的红人!

别看老鸨养尊处优,一身的肥肉,但跑起来着实不慢。

她跑到雅间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笑吟吟地推开了房门,道:“哎呦我的爷,您这是……”突然噤声,因为,她看见了胡颜。

胡颜就坐在薛喆玄的旁边,揽着薛喆玄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薛喆玄的护卫就站在一旁,虎着脸,冒着冷气,对胡颜怒目而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薛喆玄年约三十有余,留着两撇胡须,显得十分斯文、贵气。举手投足之间,本应有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好似一块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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