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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624)+番外

为了看得清楚,每个人都点起了火把,将这一小方天地照亮。

搜侯指着地面道:“属下在出六合县的荒路上,发现了一些米粒和车辙。试想,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准备过年,怎么会带着粮食向外走?属下留了心,却发现那米粒不见了。直到路过这里,发现了大量的米粒。此处十分偏僻,正是躲避追兵的最好逃亡路。属下在这附近寻了片刻,发现了……”

所有人的呼吸一窒,几乎是同世,曲南一、白子戚、花青染和封云起,异口同声地大喝道:“发现了什么?!”

搜侯着实被吓了一跳,暗道:好大的杀气!

搜侯不敢耽搁,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叠好的帕子,送到曲南一的面前。

四名男子一同伸手,就要去夺那只帕子,搜侯和展壕忙用身体挡住其他人,曲南一更是动作极快,瞬间取走了帕子,在手中展开。

所有人,皆屏住呼吸,凑近去看。

当最后一层帕子展开,两片染了淡粉色血痕的指甲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四名男子的眸子皆是一缩,那种挖心割肉的痛,瞬间冲入身体,不停地肆虐!

曲南一将指甲攥紧手中,紧紧的。手指心被指甲刺破,而不知痛。他从来舍不得伤一下的女子,竟……竟被人拔掉了手指甲?!

曲南一愤怒了,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他的眸光缩成一线,两只眼睛里似乎隐着两把刀,随时会剖开昂哲的腹部,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白子戚的手又开始颤抖,止不住的颤抖。是他,是他……是他做出了獒爪,让他有了可以折磨胡颜的利器。是他……是他收了尾金就转身,全然不知胡颜在遭遇着怎样的痛苦!胸腔里一阵翻滚,铁锈等味道涌上喉咙变得腥臭。他终于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是那么的恶心!

花青染手中的“三界”发出一声声的龙吟,似乎卷着寒风在咆哮,那般愤怒,如此悲鸣。这是他们看到的伤,看不到的呢?花青染不敢继续去想。若他能勇敢一点,早一点站出来,陪在她身边,就不会让昂哲钻了空子。为何,想得如此明白的他,竟还是需要时间独自舔舐伤口?!用情至深呐……

封云起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风扬起他的长发,如同恶魔般飞舞。在别人看不可的角落里,他的眼睛在变幻着样子,时而全黑,时而变成正常。可这所谓的正常,却又十分不正常。因为那里,闪烁着邪恶的凶光。他的唇角轻轻上扬。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他笑得格外残忍,就好像在品食敌人的血液鲜肉;他笑得格外恐怖,就好像一脚踏入了魔道,整个人的心性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神识珠”炸裂,看来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曲南一张开手,将胡颜的两片染血指甲从手心里拔出,用帕子包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看向封云起,沙哑道:“你知不知道,她失去了处女身,意味着什么?”

第六百七十六章:惊变之人

面对曲南一的一问,封云起的背影一震,心头剧震,却没有回话。

曲南一突然发作,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扑向封云起,给了他重重一拳!

封云起身型一闪,躲过了曲南一的袭击。突然转过身,看向曲南一。那动作,竟是前所未有的快。

曲南一又挥出去一拳,目标是封云起的脸。

封云起一把攥住曲南一的拳头。

曲南一的胸口起伏,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知不知道,她失去了处女身,便没有了祭祀资格,她已经没有能力自保,她只是一个会点武功的普通人!”

封云起的眼中划过懊恼之色,随即却被冷漠所取代。他松开曲南一的手,道:“爷知道。”

封云起那份冷静的样子,与刚才的焦虑完全不同,令人心生疑惑。

然,下一刻,封云起却道:“爷去休息了,两天后……”他环视众人,“爷单刀赴会。”缓缓勾唇一笑,残忍道,“除了她,所有在场的人我都会将其杀死,不!留!活!口!”最后四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在前一刻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重伤样子。

封云起言罢,转身便走。

曲南一、花青染和白子戚互看一眼,皆蹙起了眉头。封云起怎么好像又变了?既不想十七岁的他,也不像二十七岁的他,反倒像是位只知道杀戮的恶魔?

不留活口?

他除了想杀昂哲,还想将众人都杀了不成?

呵……这话说出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幸好三位风姿迥异的男子不是长舌妇,否则这会儿就会围着炭火非议起封云起。

若说封云起的变化令人惊讶,那么如果他们肯见胡颜的变化,定会不敢置信。

装着货物的马车一路颠簸,既无人给胡颜药物疗伤,也无人给她衣物保暖,更无人送她吃食和水。

她就像被拔掉爪子的病虎,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清醒的时候,她会想想以往风光的时候。她站在祈神台上,接受众人的崇拜目光,一曲《祝神舞》,点缀红妆,惊艳了天下。后来,她流落到六合县,在艳山上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然后……然后与他们有了交集。花老道花青染、戏子幺玖、笑面虎曲南一、白剥皮白子戚,还有她转世后的小哥哥封云起。嗯,疯子,大家给他起了外号,叫疯子。呵……

瞎子司韶跟了自己十余年,至今不知她长相,却……喜欢上了她。若哪天他的眼睛恢复了,可以看见东西了,却见到自己是这副鬼样子,不知会不会吓得尿裤子?!哈哈……只怕自己等不到去吓唬司韶道那一天了。

胡颜在自娱自乐。然而,她的自娱自乐却泛着心酸的味道。就像一位即将与世长辞的老人,在回忆着往事。她无力再去改变什么,也不能继续争夺什么。

那些曾经爱过的人,她不会去说再见,就让自己最美颜的容颜,留在他们的心间。偶尔想起她,还能骂上几句“婊子无情”,或者等他们都垂垂老矣的时候,也会如她这般,在虚弱的呼吸间,回味着曾经的缱绻缠绵。她想,在他们的记忆里,她一定是美艳的。这就够了。

至于什么红莲尊主啊,假大祭司呀,对了,还有那个恶心人的琥米,都与她无关了。那些曾经被她看重的东西,如今看来,当真是一文不值。若时间能倒流,她……她一定不辜负他们的心意。哪怕用哄的、骗的、强势的手段,她都要与他们在一起!

胡颜呵呵傻笑着。这么想,让她觉得很开心。

马车突然停下,胡颜听见有快马踢踏而来。她觉得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却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若能活着,没人想死。尤其是像她这种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老人,在内心深处,更渴望活着。

马车外,夕阳中,一身黑衣的男子,拦住了马车。

昂哲带来的护卫立刻拔刀相向,虎视眈眈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扬声道:“我家主子有话,请客人于一天后,戌时初,于织花县六里野林东南方向的第十二棵树下见。獒爪有弊端,主子要亲自调整一下。”

马车里,昂哲正把玩着獒爪,真是越看越觉得满意。但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令他不那么愉悦了。他又摸了摸獒爪,也没觉得哪里不好,但是机鸠对所做利器的那股子精益求精的劲儿,他却是早有耳闻的。眼下,他并不急着回去,只是想探听一些中原更多的消息。且,他曾得到消息,卫丞相的儿子似乎就在六合县附近。准确的位置虽不知道,但若有机会,他还是想将其挟持走,用以联系卫丞相,好谈笔生意。

思及此,昂哲应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会赴约。”

黑衣人一抱拳,应道:“诺!”

昂哲又把玩了一会儿獒爪,突然就皱起了眉头。暗道:这个机鸠不简单呐。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他。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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