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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672)+番外

白子戚在下一道门前,将胡颜放下。他脱下自己的外跑,披在了胡颜的身上。

胡颜知道,门的另一边,会有红莲教众把手。她的周身大穴被红莲尊主封上,想要运功有些困难。白子戚的衣袍,是一块遮羞布,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堪。但是,他的衣袍对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布满倒刺的毒袍?她怕穿在身上的后果,是让自己连皮带肉剥下来还他!

她不怕身痛,她可以忍,却怕……心痛无药可医。

胡颜暗自嘲笑自己,觉得自己提到心实在是矫情。

她的心,早就麻木了,怎么可能会痛?

她欣然接受了白子戚的衣服,在门打开后,一步步向前走去。

胡颜后背上的血渗透出白色的衣袍,绽开一串串粉嫩的花儿。

白子戚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他将胡颜送进牢房后,锁好牢门,直接转身离开。但是,他并未真的走开,而是闭上眼,依靠在拐角处,静静而立。

没有人知道他想着什么。

此时此刻的白子戚,就像一个影子,连呼吸都变得浅淡无痕。只是不知,这个影子要落在何处,才能滋长出一丝一毫的生命?有些人活着,好比死了。若痛能证明他是活着的,他宁愿听着那些声音,享受着刀子刺骨的痛。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与他恩断义绝的女人。

燕凡尘因吃了含有的东西昏昏欲睡,这会听见动静,晃了晃脑袋支起身子,看向胡颜所在的房门。他拍着铁门喊道:“宝宝?!宝宝?!是你回来了吗?你怎么了?你和我说说话!”

胡颜出现在铁门前,冲着燕凡尘打了个哈欠,道:“没事儿,就是有些困。”

燕凡尘看见胡颜身上的衣袍明显是白子戚的,却并没有追问。胡颜想和他说什么,他会认真听;胡颜不说,他就不问。他本身就是一个累赘,若不能让胡颜安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因为心生欢喜,所以不敢求死。无论是幺玖、燕归还是燕凡尘,没有人怕死。但是,他们都怕自己的死,让一个伤心;他们更怕,无法再哄那个人开心。

活着,就有希望。

爱一个人,应给人希望。

如果……如果事到最后要人性命,燕凡尘倒是想和胡颜死在一起。他不会再有杀死自己,让胡颜可以展翅去飞的想法。因为,死太过简单;而活,是那般艰难。他爱她,宁愿比她晚死一步,让她此生圆满。

也许,在别人眼中,他太过自私狠毒。然,这才是他和胡颜的感情,别人无权指手画脚。命,是他们的;喜,是他们的;痛,亦是他们的。这才是可以掌控的生命啊!

燕凡尘道:“宝宝,我给你唱歌听吧。”

胡颜的闭上眼,轻声应道:“嗯。”

伴随着燕凡尘的柔情婉转,胡颜开始打坐。

待燕凡尘睡下,她也不曾停歇。

那六颗内丹绝对不是白吞的。

胡颜终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地吸收着百岁高手的内丹,不断强大着自己的内力。她身上被封的穴道已然冲开,视线所及的位置变得更远更清明,耳朵能听到的范围变得更广更清晰。她身后的抓痕,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结痂、愈合。很好,她终于将自己活成了老不死的妖怪;很好,拜尹雪儿所赐,她终于有了可以与其拼死一战的资本。

老天喜欢看她的热闹,却也用其它的方式在补偿她。哦,不对,是因为老天喜欢看她的热闹,所以会额外关照她一点,让她活得长一点,修复能力强一点儿,死得慢一点儿。

胡颜伸展了一下拳脚,静静看着燕凡尘。

她现在想要逃出去,容易。带着燕凡尘,难。面对尹雪儿,她没有胜算,但是……与其躲避,不如正面面对。这一次,她与她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这世间,不应该有两个活了百年之久的怪物。

仿佛感受到胡颜的目光,燕凡尘从草席子上爬起身,睡眼朦胧地问胡颜:“宝宝,你饿了吗?”

胡颜温柔地一笑,回道:“还好。”

燕凡尘十分自然地问:“想喝血吗?我留起来一个碗,可以割血给你。”

黑暗中,胡颜舔了舔唇,吞咽了一口口水,却是打趣道:“你真当我靠吸血活着呢?那……是个意外。”

半晌,燕凡尘道:“无论你需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愿意给。”

胡颜将额头顶在铁门上,望着燕凡尘的脸,眸光缱绻而温柔。

得燕凡尘,她之幸。

感动,要放在心里,遇苦难时,随时能拿出来温暖自己。

胡颜用充满戏谑的声音打趣道:“是吗?”

燕凡尘认真道:“是。”

胡颜幽幽道:“我想……你吻我。”

燕凡尘也将额头顶在铁门上,望向看不清的胡颜,在空中轻轻地亲了一口。他的双颊泛起潮红,一双猫眼轻轻颤抖,闪烁着潋滟的光。他说:“我吻在了你的眉心。”

第七百二十六章:司韶藏针

金日客栈,上房里。

司韶跪坐在席子上,用一块白布擦拭着银色长鞭。

他开着窗,月光随着寒风落在他的脸上,吹动了睫毛,冻红了脸颊,照亮了银发。

司韶擦拭的动作很认真,就像在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红衣丽人。

她戴着半面银质面具,跪坐到司韶的对面。

司韶看不见,她能夜视,所以她并未点燃蜡烛,而是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清艳的脸。

月光下,那张眉、那眼、那鼻、那唇,以及那脸型,竟与胡颜有着九分相似!同样的气场,同样的气味,同样的仪态,同样的走路声音……

到底谁模仿了谁,反倒说不清了。

她问:“为何不吃晚饭?”

司韶冷冷地回道:“不想。”

她莞尔一笑,道:“回到六合县后,你就开始闹脾气。”

司韶皱眉道:“别把我当小孩!我也没有闹脾气。”

她身子一歪,懒洋洋地侧躺在席子上,单手支头,戏谑道:“让我猜猜?你怕……遇见我的替身?”

司韶攥紧手中长鞭,突然吼道:“别说了!”

她呵呵一笑,道:“小韶儿出去转了一圈后,眼睛瞎了,心也瞎了,却长了胆子,敢和本座吼了?”坐起身,隔着几捏上司韶的下颚,淡淡地问,“谁给你的胆量和勇气?她么?”

司韶倔强地抿唇不语。

她捏着司韶的下颚,开始用力。

司韶的脸色一白,却忍着没动。

她放开了司韶,却是用拇指轻轻抚摸着司韶的唇。

司韶突然转开头,骂道:“你个老不死的!”

她开心地一笑,收回手,道:“花影盏被她偷走了,此事可大可小,却是本座绝对不能容忍的。再见面时,本座让你好好儿看看,何为真,何为假,免得你总是心生疑惑。”

司韶烦躁地吼道:“我是瞎了,但是不傻!”转开头,用那双看不见的漂亮眼眸,望着窗外的月亮,喃喃道,“你说,为花青染疗伤的不是你,只是你的替身之一。回到飞鸿殿的这段时间,我……”眸子轻颤,“我听见了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她们都称自己是胡颜,是大祭司。她们走路的声音、她们言之凿凿的自信、她们身体上散发的气味,都是胡颜。”一拳头捶在几上,恨声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胡颜?!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胡颜!”

大祭司略带嘲讽地一笑,道:“恨本座的人,太多了,本座若不防备,早不知被刺杀了多少回。如何防?以本尊一人之躯吗?呵……司韶,你可知,百年来,每一次选取大祭司,选得是什么?”

司韶转头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凝视着司韶的眼眸,字字清晰地道:“选得是那个与本座相似的人。”

司韶的呼吸一窒。

大祭司接着道:“她们就像一张白色的帛,任本座泼墨。她们可以自认为是本座,但本座却从来不会是她们。若寻到沦落到六合县里的胡颜,本座许会篡改她的部分记忆,让她继续为本座所用。毕竟,像她这样有些天赋的人,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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