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露水的夜(191)

“没办法,谁让他打赌打输了呢。”

“什么赌?”

“就上回……”

周濂月警告口吻:“屈明城。”

南笳哪里在乎,直起身凑到屈明城面前,“你悄悄跟我说。”

周濂月挑了挑眉。

这哪里是“悄悄”,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当面密谋。

听屈明城说完,南笳哈哈大笑,并评价:“你们男人好幼稚。”

“……”

两人皆沉默了。

知道了这事儿的性质,南笳再度被周濂月问及意见。

“还是这个吧,比较先锋。”南笳一再比较,还是觉得那融化水银的意象让人耳目一新。

周濂月拍板:“那就这个。”

屈明城也说:“那就这个。”

“……最后要是不行不会我来背锅吧。”南笳惊恐。

屈明城哈哈大笑。

坐了一会儿,南笳忽瞥见吧台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两个人。

好巧,其中一个居然是她的大学同学庄安娜。

南笳这两年在一些场合碰到过她,但正面打招呼一次也没有。

庄安娜也注意到了南笳。

两人目光对上,都有些尴尬。

但要装作没看见,又很刻意。

想了想,南笳正准备过去打声招呼,庄安娜却先一步站起来,走了过来。

南笳笑说:“嗨。”

庄安娜假笑,“嗨。”

她目光移到坐在南笳身边的周濂月身上,“这是……”

她其实知道周濂月是谁,但想借南笳的介绍,方便跟人打招呼。

哪知道南笳笑说:“哦,我老公。”

庄安娜脱口而出:“上回那个呢?”

屈明城和周濂月齐齐看向南笳。

南笳笑说:“上回那个啊,煤矿关了,破产了,离婚了。”

“……”庄安娜被逗得不知道该不该笑。

南笳正经介绍,“这我男朋友,姓周。

庄安娜打招呼:“周总你好。”

周濂月淡淡地颔了颔首。

寒暄完,庄安娜朝南笳伸出手,“下回有机会合作啊。”

南笳与她握一下,“好啊。”

庄安娜转身回到了吧台那边。

下一瞬,南笳便感觉周濂月手伸过来,轻捏她的后颈,要笑不笑的,“上一个?”

“……你听我解释。”

——

在屈明城这儿吃过饭,开车离开。

路上,周濂月忽说,反正顺路,去山间别墅那儿看看吧。

南笳发出疑问:“……顺路?”

根本两个方向。

周濂月问:“不想去?”

“是好久没去过了,去看看也行。”

夏日里,到那别墅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洁净、明亮、宽敞的空间,开足了冷气,通过挑高的玻璃墙往外看去,会觉得那一层层的树海是清凉的,并似乎有浓重的绿意一层一层地漫上来。

周濂月在她身后,壁炉那儿。

他往茶几上放了两只杯子,叼着烟倒冰镇过的白葡萄酒。

紧跟着点燃了托盘里的蜡烛,放在壁炉前面,不到烧火的季节,但蜡烛也算营造一点火光。

南笳看了会儿,转身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那些蜡烛散发出一些乌木的气息,有点像是堆积了很久的木柴。

周濂月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南笳端上一杯白葡萄酒,喝了一口,忽转头看了周濂月一眼。

周濂月咬着烟,也看着她,不做声。

“别动。”南笳笑。

他已猜到她要做什么。

南笳将他往后按,他头往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

她的呼吸自心口往上,逆着酒液蜿蜒而下的痕迹,最后停留在他颈间,低头,一口咬住他的喉结。

他闷哼一声。忍耐已到极限,伸手猛地将她的腰一搂,躬身去揿灭了烟的同时,夺回主动权。

被酒液淋湿的浴袍,被垫在地毯上,他们躺在那上面,交错的姿势,彼此互相取悦。

几捧烛光微微摇晃,似乎隐约觉得窒息的缘故,那乌木的气息,都显得更沉更闷。

一切都是潮湿的。

明知是错觉,也似乎觉得,外面下了暴雨。树海森森,墨绿色像海浪,一重一重地翻上来,撞上堡垒似的此处,粉身碎骨地跌个干净。

不过一霎,海浪再度蓄积力量,开始下一次。

——

南笳趴在沙发上平顺呼吸,葡萄酒没了,无以解渴。

“我要喝水。”

“自己去拿——帮我也拿一瓶。”周濂月瞥她一眼。

南笳歇了会儿,穿上浴袍,赤着脚下楼去。

开放式厨房明亮干净,没有一丝油污。

她自岛台旁边绕过去,走到冰箱前面,一把拉开了门。

灯光和洁净的冷气扑出来。

她一下顿住。

听见有脚步声。

南笳转头一看,周濂月穿着浴袍出来了,就站在二楼上方看着她,微弓着背,手臂抵在栏杆上,手里拿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