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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的夜(38)

这种真诚的时刻就格外难得,就像她那晚在那儿烧剧本,拿火点烟。

像剥洋葱。

他挺想看看,剥到最后一层,她到底会不会给他惊喜。

南笳觉察到车是往近郊开的,以为他大半夜的要去那性冷淡的餐厅,胃已经开始痛了。

然而不是,后来看见了沿路的路牌,才知要进山。

她也不问去做什么,现在多少有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

进山的路到后来车流便越来越稀疏,只偶尔有车对向驶来。

这一点南笳很佩服周濂月,有素质不高的人开远光灯,换她早就三字经问候了,他倒是格外平静。

山里安静极了,南笳看着车窗外树影幢幢,早就分不清楚方向,就笑说:“你不是要杀人越货?”

周濂月竟应承了她的玩笑话,“能卖几个钱?”

最后,车开到了一栋别墅前面。

南笳跳下车,一瞬间侵来的寒气叫她打了个冷颤,山里比城市要冷得多。

周濂月走过来,将她的腰一揽,就这样半搂着她进屋去。

是密码锁,他按键的时候,她故意凑过去看,他却什么也没说,就由着她。

进屋,周濂月按了一下总控开关,全屋的灯火一霎亮起。

南笳发现,不管多少次,这样的瞬间总会叫她心绪翻涌一下。

别墅里没人,但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可能是日常有人打扫。

南笳问:“可以参观吗?”

周濂月点头。

别墅的装修有点类似侘寂风,但比那更温暖些,一楼是客餐厅和厨房,没什么特别的。

上了二楼,有个十分开阔的书房,一整面的玻璃墙,下方便是一片林海,再向远处眺望,是比蜃楼更遥远的城市灯火。

更妙的是,玻璃墙对面的那面墙,砌了一个壁炉,是真烧柴的那种。

南笳走过去研究了一会儿,问:“壁炉可以烧起来吗?”

周濂月说:“你可以先去洗澡。我叫人来烧。”

这荒郊野岭,不知道哪里有人。

可当南笳洗完澡再来到书房,这壁炉真的已经烧了起来,火尚且还不够旺,但靠近时,那真切的,可以灼热皮肤的温度,还是让南笳一霎便心情雀跃。

周濂月不知道去哪儿了,不在书房里。

沙发挨壁炉很近,南笳从沙发上捡了一只抱枕,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抱膝坐了下来。

过了会儿,她听见有脚步声,转头一看,周濂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瓶瓶装的橘子汽水。

仿佛是冰镇过的,瓶壁上有水珠。

周濂月递给她一瓶,她看了看,却愣了一下,因为是她十九岁时拍过广告的那品牌。

她瞥了周濂月一眼,但他永远是那样淡漠的表情,她猜不出来,这是不是故意的。

透过火光,橘子汽水的颜色更玄妙。

周濂月坐在身旁的沙发上,垂眸。

南笳只喝了一口,便呆望着汽水瓶,有点失神,火光在她眼睛里跳动,让人想到沉了冰块的玻璃杯,阳光照进去的模样。

周濂月一时觉得喉间干涩而微痒。

伸手,将她手臂一拽。

她回神来望。

他捉住她的手,接过了她手里那支汽水。

南笳不明就里地被拽了过去,跪坐在他腿边。

下一秒,周濂月扯开她浴袍的领口,将汽水缓缓地淋下去。

她整个愣住了。

周濂月手指收拢,搂着她的肩膀,低声说:“别动。”

南笳被冰得颤抖了一下,这过程没有持续多久,瓶子就空了。

而下一瞬,周濂月一把将她拉起来,带入怀里,低头,品尝微凉的汽水。也品尝她。

——

荒诞的开始,却是温存到南笳觉得在做梦的展开。

或许因为这里气氛太好,或许因为今天的周濂月温和得不可思议。

当然,她知道,更多是因为,周濂月仿佛有无穷尽的耐心,过程中不断地、不断地以言辞,以缓慢而温柔的行动,告诉她,放松,放松。

到最后南笳已经彻底消解了紧张和恐惧,只剩下非常本能的,叫她自己也不可置信的渴。

而周濂月仿佛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他看着她,摘了眼镜,往一旁一扔,伸手将她紧紧一搂。

满足感。

以及劣根性的成就感。

这游戏阶段性地通了关,这一霎,周濂月觉得他的耐心值得。

壁炉里木柴燃烧发出哔啵的声响,还有一些更遥远的声音,来自于那玻璃墙外,像是风拂过树林的呜咽,寂寥又不可捕捉。

南笳睁眼,借壁炉的火光去看周濂月的眼睛。

原来,他摘下眼镜是这样。

没有那样冰冷,只是幽静,而当染上了欲,也会有微微起伏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