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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的夜(43)

门口传来脚步声。南笳看一眼,是正被提到的周濂月。

他站在门口,提醒周浠出去吃点心,别把自己的客人晾太久。

周浠说:“就来。”

周濂月原是说完就要走了,朝着她们这边瞥了一眼,顿了一下,走了进来。

周浠问:“怎么啦?”

“拿本书。”

周濂月径直走到书桌这边,伸出手臂。

南笳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一时愣住——他不是要拿书,而是无声地将书桌上的一个相框倒扣了下来。

这里没有除了她之外的外人,这极具防备意味的动作是针对的谁,不言而喻了。

南笳甚至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相框。

只在方才匆匆一瞥的时候看见那是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面容淑静。

周濂月拍了拍周浠的肩膀,平淡地说:“出去吧。”

周浠点头,牵着南笳往外走。

南笳转头看了周濂月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控制住表情,但她确实很难再笑得出来。

她不舒服倒不为别的。

周濂月跟她认识也有半年了,她从来没有主动刺探过他的隐私。

刚这么一下简直像是在质疑她的人品。

回到客厅,吃了些点心和水果,又聊了会儿天。

周濂月基本没怎么出声,南笳则是一个应和的角色,以防话题落地,周浠和苏星予会尴尬。

她强撑着才没有心不在焉。

其实直到刚刚,她整晚心情都很不错。

半小时后,今晚的聚餐结束。

周濂月派了一部车,送苏星予回家。周浠强烈要求自己跟着一起送,周濂月答应下来,前提是甄姐陪同,且送到就必须折返,不能逗留。

南笳跟周濂月坐另外一台车离开。

她开了窗,点一支烟,转头看着窗外,一直没回头。

直到周濂月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

她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怎么?”

周濂月瞧着她,目光淡漠极了。

车开到了上一回的酒店。

进门后,南笳脱下长靴,赤脚踩着地毯走到窗边。从高楼上看底下的灯火,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距离过滤掉了那些节日的热闹嘈杂,会觉得那些远处的光,并不温暖。

周濂月走到了她身后,声音淡淡的:“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哪有?”她故意有点儿娇嗔的。

“是吗?”

周濂月伸手,自下方她身上这件长袖的黑色针织连衣裙的裙摆探入。

南笳吸了一口凉气,周濂月往前一步,抓过她的一只手按在玻璃窗上,另一只手则掐着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脑袋吻她。

——

周濂月洗完澡,站在流理台前擦头发。

南笳走进去,看着镜子里的人,笑问:“你要去其他地方睡觉么?”

“怎么?”

“要不你就在这里睡吧。”

周濂月动作一顿。

“我想回去可以吗?朋友办派对,我想去打声招呼。”

周濂月看着镜子里的人,她口红已经花了,领口皮肤汗水尚且没有完全蒸发,几缕发丝黏在上面。

真让人惊讶,方才那么热情投入的,和现在这么冷静的她,简直像是两个人。

周濂月声音淡漠:“你觉得呢?”

南笳笑了下,“我今天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周濂月轻笑一声,叫她畏惧的那种有些冷意的笑,“我付给你的只够包个时段?”

南笳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周濂月伸手轻拍一下她的脸,“我什么时候叫你回去,你才能回去。”

第18章 (孤孑的意味)

空气好似结冰。

然而不过就凝滞了几秒钟,南笳又笑出声来,好像他的话并不是一柄利刃,并没谁因此有立场受伤。

她说:“早说啊。”

周濂月眯了眯眼。

她确实擅长做“这行”,自我调节能力一流。

镜中人影一晃。

那浅白灯光照得南笳皮肤无血色,唯独边缘模糊的口红,像是花的艳尸。

她抬手,将已经穿戴好的针织连衣裙又旁若无人地脱了下来,随手丢在了一旁的皮凳上。

她朝着他走近一步,伸臂攀住他的肩膀,踮脚,与他目光相对,“既然不想让我走,那来吧。”

“什么?”他故意。

她笑,轻声吐词:操我。

笑容像是封存在冰层里的玫瑰。

在嘴唇即将相触的时候,周濂月倏然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落地玻璃窗那端是浴缸,他将她丢进去,又打开了出水阀。

最后那个瞬间,周濂月将她的脑袋抬起来,看见她被水溅湿的脸上,露出愉悦到极致以至于显得痛苦的表情。

那眼神像是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