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露水的夜(45)

没办法形容,那种似乎无地自容的心情。

她笑着说:“谢谢。”

叶冼将她送到了门口,一直陪着她等到出租车开过来。

他看着她上了车,挥手笑说:“照顾好自己。”

南笳坐在昏暗的车厢里,看着叶冼最后又冲她摆了一下手,然后转身,回到了光明的来处。

——

关姐通知南笳,何讷导演选了她做女二号。

电话里关姐笑得极开心,“何导还专门修改了女二号,他觉得现在这性格你演起来应该正好。”

“改成什么样了?”

“回头剧本会发过来。有点儿偏执狂,演好了很抓人。何导的戏捧人,梁司月就演他的戏得的最佳女配,你也未尝不可。”

南笳笑说:“借你吉言——什么时候开机?”

“年后,二月底左右。你要是没别的安排,可以回家过年了。”

南笳是没什么安排,可不知道周濂月。

她给周濂月发了条消息,直到三天后才收到回复:随意。

南笳就收拾东西回南城了。

年节前后,也是餐饮业最忙的时候。

南笳的父亲南仲理自己当老板,请了个厨师,三四个帮工,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

南笳白天没事,就守在店里帮忙,带带座,倒倒水什么的。

她漂亮得特别惹眼,有食客开玩笑叫她“鱿鱼西施”,不知谁拍了个视频发到抖音上,导致那阵子食客激增。

本来就已招待不过来,南仲理嫌她添乱,把她赶了回去。

南笳和高中的同学基本都不来往了,在南城没什么朋友。

她白天在家睡觉看书,等到晚上十一点,南仲理关店回来,两人一块喝酒,聊天。

父女俩也没什么聊头,翻来覆去的,无非是南仲理催她,二十六七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得考虑一下个人问题。

南笳就笑说,哪能还没红就“塌房”。

南仲理一个粗人,每天洗完澡,却都会拿一块软布,将搁在餐边柜上的南笳妈妈的相框,细致而温柔地擦一遍,说了“晚安”才会去睡觉。

等南仲理睡了,南笳就会拿上钥匙出门去,离开小区,走到河边去一边抽烟一边散步。

夜深人静的空旷与寂寥,可以让她深入揣摩角色。

转眼到过年,南仲理的海鲜大排档也关了店。

父女两人单独在家就更不尴不尬的。

年夜饭很不讲究,南仲理从店里拿回来的鱼虾蟹,随便一蒸,就把南笳给打发了。

吃完饭,南仲理去找邻居打麻将,问南笳去不去。

南笳笑说:“懒得跟你们打,抠抠搜搜的,一晚上赢不了二十块钱。”

“那我自己打去了?”

“去呗。不用管我。”

南笳手机上一堆消息等着回复,无数个群都在发红包,抢都抢不过来。

等消息消停些,南笳给解文山打了个视频电话拜年。

解文山在邻居家里,跟人一块儿乐乐呵呵地包饺子,南笳看他不是孤家寡人,安心许多。

最后,所有消息都处理完了,南笳想到周濂月。

毕竟是“衣食父母”,不搭理也说不过去,就发了条拜年的消息。

没有意外,周濂月没回复她。

过了约莫十分钟,来个电话,未知号码。

接通才知是周浠。

周浠笑说:“新年好啊。”

“新年好。”

“你猜我怎么给你打的电话?”

“……siri?”

“对的!——你在做什么呀?”

“抢红包。你呢?”

“我在客厅听电视。我哥在书房跟人打电话。”

“……就你们两个人?”

“是啊。”

南笳觉得奇怪,周濂月一个有老婆的人,过年都不一块儿?

“我是说,就你们两个人一起过年么?”

“去四叔那儿吃了晚饭回来的。”

南笳也不好多问,怕问多了又惹某人戒备。

她俩没主题地聊了一会儿,周浠的声音忽然喊道:“哥,我在跟南笳打电话,你要打声招呼么?”

南笳听见周濂月在那头说“不用”。

周浠回到她们方才的话题,“我明天要去寺里烧香,有什么想让我帮你求的么?”

南笳笑:“这还能代求?不用,我自己没什么心愿——就祝你身体健康吧。庙里人多,你注意安全。”

周浠笑说:“还好的。那寺不会对外开放。”

这已然超出南笳的认知,但她也没多问什么。

周浠问她:“什么时候回北城?”

“经纪人没给我安排工作,说不准,可能过了元宵再回来吧。”

“那么晚么?”

“你如果需要我就早点回来。”

“不用不用,你回家一趟也不容易吧,跟家人一起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