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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的夜(89)

周濂月拿起自己手机看了一眼,意外的,并没有南笳的消息。她此前出发落地,多少还是会报备一声。

许助又笑说:“南小姐多半是赶回来给您过生日的。”

周濂月瞥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语气:“你多少管得有点多了。”

许助哪里看不出来,周濂月神情并无一点不悦,不如说一早的阴霾都散了几分。

周濂月问:“接机的车安排了?”

许助说:“接送的事儿都是小覃在负责安排的。”

周濂月点头,“叫餐厅那边准备一下。”

“好的。”

周濂月整日都未得消停,午餐草草吃过,紧跟着就要跟一个创业公司的创始人团体会面,下午还有一场战略部的汇报会议。

一直到下午五点半,会议结束。

人散了,周濂月仍旧坐在主席位上没动,叫来许助,问人是不是该到了。

许助吞吞吐吐,“……到是到了。”

周濂月眉头微拧,“有话赶紧说。”

许助只得说:“南小姐去医院了。”

“她怎么了?”周濂月忙问。

“小覃说南小姐去探病去了,一落地就自己在机场打了个车过去的,没坐公司安排的车。”

“探谁的病?”

“……还不知道。”“查。”

周濂月点了支烟,将打火机往桌面上一扔,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

过了会儿,许助再度进来,看了看周濂月,说:“住院的是南小姐的朋友,叶冼。”

他心里直打鼓。

前一阵他就奉周濂月的命令去查过这人,当时汇报,周濂月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果真,周濂月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

许助不敢作声,也不敢擅自行动。

好半晌,周濂月终于开口,“去查一件事。”

昨晚周濂月从关姐那儿得知,南笳的小号被人扒出来了。

公关部进入预备状态,好几个媒体组的员工加班挨个去筛查她小号的内容,生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引发舆论讨论。

她小号一共四百条微博,都是随手记录的生活碎片,拍的街景、拿到手的新香水的使用感受、电影观后感等等。

很琐碎,但基本不会对她的人设造成什么影响,毋宁说还丰富了她这个人的形象。

所有微博里面,他们对有段视频的内容指向性存疑,就由媒体组长发给了关姐判断。

周濂月在工作室核心管理的群里,就顺手点开那视频看了看。

那视频南笳没露脸,只头部以下出境。背景是在家里,她穿了条灰色的吊带连衣裙,手里抱着一把吉他,也就现在放在他们同居的公寓里的那把黑色的吉他。

她边弹边唱,听得出来弹吉他的水平很生疏,但嗓音确实还是十八岁面试时,那把让评委疑惑她为什么不去考声乐系的优美嗓音。

她唱的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唱完,她很小声地说了句“happy birthday”,视频就黑屏结束了。

周濂月看完,问关姐这视频什么时候发的。

关姐说,三年前的5月14日。

周濂月记性很好,况且5月14日恰好跟解文山的生日只差了两天。

5月14日,是他那时候瞅过一眼,叫人搜集而来的资料上显示的,叶冼的生日。

上回周浠被绑架未遂那事儿,后来他回过神,找警方的人多问了一句,得知当日报警的就是叶冼。

显然南笳是为了叶冼才去的那音乐会。

撇过这些,都可以不计较了,眼下,他有桩十分在意的事。

许助看着周濂月,等他指示。

周濂月淡淡地说:“最早你转给南笳的那笔现金,查查最后流向哪儿了。”

许助点头,又说:“您什么时候要结果。”

“就今天。”

“不能直接查南小姐的银行账户,兴许要费点工夫。”

周濂月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那就从姓叶的那头着手去查。今天要是查不出来,你也可以走人了。”说罢起身,整了整衣襟,大步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周濂月语气并不冷厉,却自有一种叫人畏惧的气势。

许助暗自叫苦。

六点钟,周濂月仍留在办公室里。

周浠来了一个电话,问周濂月今天过生日到底怎么安排。

周濂月说:“没什么安排。”

周浠说:“那你过来我这里呀?礼物还没给你呢。”

周濂月平声说:“明儿我再抽空过去。今晚没空。我得料理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