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彼岸有妖(出书版)(157)

卫东篱的眸子骤然一缩,将被子抛到脚下,转身向外走去。

一道命令发下,王府大门紧闭,所有侍卫开始地毯式的搜索孔子曰,却将昏迷在茅厕里的萧尹救了出来。

卫东篱坐在孔子曰曾经坐过的藤椅上,迎视着夕阳,让眼中的疲惫、心痛、脆弱,镀上一层嗜血的光泽,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与暴躁。他喃喃自语道: “怎么总想着要离我呢?”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侍卫们在将王府搜寻了一遍后,终是无功而返。

卫东篱将所有复杂的情绪转化成了一种绝然,自嘲般嗤笑一声,冷声命令道: “去吧,换个苑放火,将这里的一切都焚烧成灰烬,看她何以藏身?!”

侍卫们心中惶恐不安,不晓得这一场大火下来,到底会烧毁多少宝贝。再者,卫东篱只说要烧每个苑,并没有说如何处置住在苑里面的人。倘若这场大火真烧了起来,定然有人来不及逃脱,会被活活烧死的!

侍卫们虽然对外心狠手辣,但对王府内的人,还是抱有一些微妙感情的。

他们心生不忍, 却习惯了服从命令,不敢忤逆卫东篱的意思,于是纷纷抱拳领命,便要去放火寻人。

就在这时,树上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怒喝道: “卫东篱,你个变态!”幸好她在卫东篱下令搜查的时候,示意百里凤自己跑出去,而她自己则重返东苑,爬到了树上。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卫东篱烧成什么模样!

卫东篱看向那个坐在树杈上的人,站起身,踱步走到那棵树下,突然大喝道:“你给我滚下来!”

孔子曰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奈何身子一滑,便向着地面砸去。

卫东篱本想教训孔子曰一下,任由她成为自由落体,奈何他的手臂却不受大脑支配,己经自动自发地将孔子曰接住,抱入怀中。

孔子曰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冲着脸色不善的卫东篱傻笑道: “看我多听话,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了。”

卫东篱气结,暗道:这畜生还真是没脸没皮!

第四十章:烙下契约魂为证(五)(VIP)

孔子曰见卫东篱不言不语,心中有些毛躁不安,于是撅起嘴巴,照着卫东篱的下巴,吧唧亲了一口,满眼崇拜道: “东篱,你找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卫东篱勾起略显苦涩的唇角,眼含复杂情绪地望向孔子曰,暗哑道: “还记得我说过得话吗?不是真心,不要。若想逃离,必斩!”

孔子曰的身体一僵, 瞬间暴怒,跳出卫东篱的怀抱,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扬声道: “卫东篱,你当我是什么?真是你养得一只宠物?!你要我百分百的真心,可你又回馈了我几分?你除了会发狠话吓唬我之外,你还会什么?!凭什么每个人都要围着你转?凭什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自由?!

“你视人命如草芥,自己又高贵到了哪里?你除了这身臭皮囊,和所谓的皇室血统外,你还有什么?!就你这副模样,如果被扔到异地,保不准就得靠出卖色相生活!哼!

“你以后少跟我说什么感情,告诉你,姐不懂!你不是有禾盈袖吗?你不是依恋着她吗?!你休想再把我易容成她的模样,把我当成生产工具!

“告诉你,卫东篱,如果你像绑着我一辈子,你最好直接挑断我的手脚筋,让我没有能力前行。否则,但凡我有一口气在,也会努力逃离你的身边!”孔子曰吼完,心情爽了,总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然而,当她看见卫东篱的眼睛里渐渐涌动起血红色的光时,她还是非常没有出息地怕了,身子向后退开一步,为攻击和防御准备着。

周围静得出奇,似乎能听见风吹动发丝的声音。

孔子曰绷紧了神经,紧紧地盯着卫东篱。尽管她心里害怕得要死,面上却死撑着一股硬气!

突然,卫东篱动了一下。孔子曰瞬间扬起右手,照着卫东篱的脖子,狠狠抓下!

这一招,是她当白虎时常用的搏斗招数。若她此刻身为白虎,这一爪子下去,被拍之人一定是血肉模糊。尽管此刻的孔子曰不是白虎,但她的指甲仍然十分锋利、坚硬,在卫东篱的脖子上挠出了五条翻滚着的皮肉!血,涓涓而流!

卫东篱的手仍然伸在孔子曰的面前,保持着想要拥抱的姿势。孔子曰的指甲里却残留着卫东篱的血肉,沿着指尖,滴答到地上。

呼吸消失了,风声停止了,除了卫东篱脖子上的鲜血仍然在流淌,时间的一切都变得静止了。

孔子曰被各种复杂的心情和混乱的情感所袭击,整个人变得有些木讷和呆滞。她知道,她误会了卫东篱,误以为他要伤她,所以先一步发起了攻击;她还知道,她伤了卫东篱,卫东篱不会放过她。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着长剑割断手腕的痛苦。

然而,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孔子曰并没有身首异处,而是被环绕进一个冰冷的怀抱,听着那个骄傲的男人在耳边低语道: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鼻子一酸,完全无法相信,卫东篱竟然会有主动和她求和的一天。

她的心在阵阵抽搐,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不敢张开眼睛,怕自己在陷入卫东篱所布置的情网中后,却看见他残忍的笑颜,看着他将冷剑刺入她的心脏!

卫东篱是个变态,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 在她狠狠地伤害了卫东篱的之后,他还会包容她,还会再次拥抱她。

也许……这就是命。你越是想要拼命逃离的那个人,往往却总要被捆绑在一起。

孔子曰也不想这么继续和卫东篱闹下去。这种感觉,很累,真的很累。

也许,自己在卫东篱的心中确实是不一样的存在,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纠缠不休。

至于那个禾盈袖的说辞,她也大可以理解为酸葡萄心理。毕竟,禾盈袖的说法,并不代表卫东篱的想法。哎……虽然她十分不想承认,而事实却是,她和卫东篱之间确实产生了感情,而且这种感情很纠结、很单薄、很蛮横、很脆弱……

算了,就这样吧,如果是孽缘,谁也逃不掉!

孔子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鼻音颇重地回应道: “好,不闹了。”

卫东篱勾起浅笑,将孔子曰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浴池,将她清洗干净后,抱到梳妆台前。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根木勺似的簪子,插入她的发髻。

那簪子虽说是根木勺的形状,但上面却绘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那般鲜红似血,那般妩媚妖娆,那般勾魂夺魄!

孔子曰眼含惊艳地抚摸着簪子,一时间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卫东篱低头在孔子曰微张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喜欢吗?”

孔子曰先是点了点头,后又刻意挑剔道: “你倒是会送人情,竟然在我的簪子上作画。不过,你难道不知道彼岸花是生长在地府的吗?这种东西,貌似不太吉利吧?”

卫东鹦用手指摩擦着孔子曰的唇瓣,喃喃低语道: “世人皆有轮回,必然要看见彼岸花。此花是终点,亦是起点。倘若有一天,你我分离,我愿化作一朵彼岸花,在“冥城”等你。你可愿献出枯骨,与我同埋一处?”

孔子曰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那种痛,无法形容,不是锥心刺骨的痛,而是……而是……而是一种混合太多情绪的痛。她说不清,道不明,只能捂着胸口,任由眼泪流下。

卫东篱伸出食指,接住孔子曰的眼泪,放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味。

孔子曰踮起脚,用舌尖舔舐着卫东篱脖子上的伤口,让那血腥的味道充斥着自己的口腔。

卫东篱闭上眼睛,将孔子曰揽入怀中,沙哑道: “每滴血泪,都有灵魂。你的泪,为我而流,我吞下了,烙在了心里。我的血,你饮入腹中,便成了契约。这辈子,你逃不开我,我也不会放开你。”

上一篇:无邪 下一篇:上古 惊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