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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有妖(出书版)(3)

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她一晚上的郁闷心情忽然转好。走着走着愈发觉得腹中饥饿难耐,于是小三角眼左右一扫,终于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向一家较为偏僻的农家饭庄奔去。

别看此时已经过了二十三点,但农家饭庄里仍然热闹得很。

这间饭庄是她的干哥和嫂子一起开的。别看饭庄不起眼,但那生意却做得红红火火、一本万利!饭庄的主打特色菜就是猪下水,话说,那个滋味儿啊,绝对是J市一绝!很多有钱人,都是开车来这里吃饭的。

孔子曰下了出租车后,直奔农家饭庄的后厨房,随手将方便袋往菜板旁一扔,转手提起一杯鲜嫩的猪血糕吱溜吱溜地吸着,香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干哥放下正在改刀的猪肝,红着脸将一方便口袋的避孕套收走,还不太好意思地说:“你来就来,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那边正在往菜里放调料的嫂子抬起头,匆忙间瞥了一眼方便口袋,只见里面装有不少花花绿绿的小方块,误以为是孔子曰拿来的糖果,于是将嘴一张,说:“我最近正好嘴没味儿,拿来给我含一个。”

干哥傻了,孔子曰愣了,两人对视一眼,笑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眼见着嫂子伸手抄起饭勺,孔子曰动作迅速地端起自己爱吃的菜,一溜烟跑出了厨房。

厨房里传出几声模糊的闷哼后,干哥提着私藏的竹叶青走出厨房,陪孔子曰喝上两盅。

孔子曰好酒,但并不贪杯。

干哥倒是自斟自酌了个痛快,随之产生的后遗症就是变身为话痨,一边拍着桌子,一边痛心疾首地感慨道:“子曰啊,是干哥对不起你啊。”

孔子曰一听这话,就晓得这哥们儿八成又喝高了!她想马上撤离现场,却被干哥拉着不放。无耐,只能继续听着干哥絮叨。

干哥吧嗒了一下嘴巴,痛苦地检讨道:“子曰啊,其实……其实孔叔临走的时候,是把你托付给我照顾的。我也曾下过狠心,告诉自己要做个爷们儿!关上灯,一咬牙,怎么也能挺过去。可是……可是我还是没能过了自己这关啊!”

孔子曰面无表情地望着干哥,心里寻思着,感情儿我还曾经给你造成过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啊。

干哥被孔子曰盯得心里难受,汗颜道:“孔姨去得早,估计你都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孔叔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

“小时候,我没少上你家蹭饭。孔叔对我好,那是没话说!我总寻思着,为孔叔做些什么。结果……孔叔就嘱托了我这么一件事,我都没办好!我……我对不起他老人家啊!”干哥说到伤心处,当真是七尺男儿也流泪啊。

孔子曰浑身上下打了个大激灵,忙晃了晃脑袋,一边用手拍着干哥的肩膀,一边抽动着三瓣兔子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临时换了内容,“干哥你也别太自责了。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不是还可以做兄妹吗?我总来这里蹭饭,就说明我不见外。”

其实,孔子曰想说得是:你不用太在意我爸的嘱托。其实吧,在招女婿这个问题上,我爸一向主张“广撒种原则”。但凡他认识的男人,他都拜托了个遍。初步估计,他是想玩个撞大运,没准儿哪个傻帽就被他的小恩小惠感动到,然后脖子一伸,眉头一皱,大掌一拍,用视死如归的精神,大义凌然的态度,直接娶了我咧。

干哥听了孔子曰心口不一的话后,变得十分感动,立刻大包大揽道:“好!子曰,只要你不见外,认我这个不称职的哥,你来吃一辈子,哥都养你!”

孔子曰等得就是这句话!当即咧着嘴巴笑道:“哥,那是一定的。”

干哥仰头又干了一盅酒,望着孔子曰的笑脸突然哆嗦了一下。他轻叹一声,抬手狠拍自己的脑门。看样子,似乎对于自己的胆小,颇为懊恼。干哥又晃了晃浑浊的脑袋,抬头问道:“孔叔什么时候能回来?”

孔子曰笑道:“谁晓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一走都两年了。原本说是要去环游世界,结果,被一个土著女人迷去了三魂七魄。这会儿啊,没准正围着兽皮,手持长矛,去追兔子呢。

“前几天,我好不容易和他联系上了,告诉他我被炸雷劈成了三瓣嘴,他还笑话我,说我站得位置不对。”

干哥瞧着侃侃而谈的孔子曰,再次肯定这爷儿俩都是高人,光是那思想高度,就绝对是黑道七段!

第一章:一晌贪欢死生结(四)

酒过三旬后,干哥成功地醉倒在桌子底下。嫂子收了摊,关了店,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让孔子曰在家里住一晚。

孔子曰拒绝了嫂子的好意,拎着嫂子送给她的回礼,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农家饭庄。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较为偏远的街道上不见任何一辆车子驶过,天空更是黑得如同浓墨。

倘若是一般女子,此时一定不敢独自回家。但是,孔子曰却不是一般女子,她既不怕黑,也不怕有人劫色!但见她一手拎着一个大方便口袋,踩着小高跟鞋,踢踢踏踏地向前走着。

在路过一家棋牌室的时候,孔子曰愣是忍着赌瘾,咬着下嘴唇走了。

其实,孔子曰不进棋牌室并不是怕输,而是……怕赢。

从她认字那天开始,她最先认识的几个字,便是东南西北风,外加红中,发财,小白脸。从她能爬上赌桌的那天起,基本上算是逢赌必赢。

照理说,像她这样的天生赌后级人物,不应该在半夜里拎着避孕套出来搞销售。

然而,事实证明,老天有时候是非常喜欢拿孔子曰开涮地!

如果别人赢了钱,一定会笑得前仰后合,兴奋不已。但是,如果孔子曰赢了钱,她一定会倒霉不断,痛苦不已。轻则被飞来的鼻涕纸糊面,重则被铁皮飞机轰得不省人事。

关于后面那一点的说法,绝对不是虚假杜撰。

就在三年前,孔子曰赢了七万块钱的那个晚上,一架私人飞机在空中盘旋了片刻后,竟然以抛物线的运动轨迹坠落到孔子曰不远处!

孔子曰昏了,又醒了,打了七天吊瓶出院了。让她心灵颇为受挫的是,好不容易赢了七万块钱,竟然全部贡献给了医疗事业!TNND,黑,真黑啊!

打那儿此后,孔爸以老命相威胁,说什么都不让孔子曰再进棋牌室。

如果孔子曰实在觉得心痒难耐,就去自家楼下找三位老太太玩上几把。一次五分钱的底子,一整天下来,也就是二十来块钱的输赢。就这,她还被楼上掉下来的臭袜子砸中了两次咧!

为了过足赌瘾,孔子曰也曾实施过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每次打牌都先赢钱,然后在大咧咧地一摆手,将赢来的钱统统还回去。如此一来,大家都特别喜欢和孔子曰打牌。

结果,有一次,她刚将钱还回去,那位输钱的黑社会大哥就不乐意了,愣是说她瞧不起他。结果……可想而知,孔子曰的下场很凄惨啊很凄惨……

如此这般后,她也觉得没意思了。

有时间磨手指头,不如弄点儿小买卖,赚些辛苦钱实际呢。

忆往昔,真是不堪回首月明中啊。孔子曰又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棋牌室后,这才低着头,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天空中突然刮起狂风,抖得树叶沙沙作响,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袭来。

孔子曰嘴唇一抖,恐惧感沿着她的三瓣嘴爬满整个身体。自从她在八天前被一道炸雷劈成了三瓣兔子嘴后,她便开始害怕打雷下雨天。

眼见着一辆出租车从面前的十字路口驶过,她忙大喊着追了上去。事实证明,两条腿是跑不过四个轱辘地。

孔子曰站在十字路口,望着出租车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的红色车尾灯,还来不及表达自己不爽的情绪,只感觉后背的肌肤一紧,忙转过头去看,但见一辆大货车正呼啸着迎面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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