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脸色一变，前面的话，她听一听就算了，可后面的话，她却浑身一怔，卫斯理说得对，顾飞的忌日快要到了，三天后。
这也是她不想面对的缘故。
每年这段时间，她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莫名的下了雨。
“我猜对了。”
“顾飞不会这么对我的。”小乔沉声说，她不相信自己看人一贯走了眼，MG和她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走岔了，并不稀奇。莱娜和她的恩怨是源于小九，两人之间的心结也很深，都是源于小九，这一点也不可否认。
这都和她看人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说，顾飞想要指她于死地，当年他们的感情算什么？
她这么多年的伤心和遗憾，锥心之痛算什么？
她不相信是顾飞。
卫斯理淡淡说，“我彻底烦了。”
小乔看着他，卫斯理沉声说，“我一定要揪出这背后的人，所以，你配合我做一件事，行吗？”
“我不要！”小乔没有犹豫，立刻拒绝了。
卫斯理沉默地看着她，那样的目光看得小乔心里慌乱，六神无主，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脚踩尖刀的感觉，每一步都把她的骨头挖出来似的，疼得不可思议，小乔心里很难受，卫斯理一贯出不了错，她却不敢去证实。
“他不是顾飞。”所以，你别怕，你心中最完美的顾飞，依然存在你心里，若真是顾飞，他也舍不得如此伤害小乔，舍不得让小乔血粼粼地面对过去的情人。
可他不是顾飞。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明，那是顾飞，卫斯理也固执地相信，那不是顾飞，绝对不是，那只不过是有人假扮的罢了。
至于是谁，他就不得而知。
小乔说，“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你，你的推理都正确，可我不想去证实。”
“你想被一个人阴魂不散地纠缠一辈子，心神不宁吗？”卫斯理问。
这自然也不是小乔所想。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小乔一个人走在冰岛的黄金圈，看着漂亮的瀑布，今天瀑布的人并不多，游客非常少，她一个人怔怔地看着瀑布发呆。
理智告诉她，相信卫斯理。
这世上，如果卫斯理不能相信，她对人心也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陆小九也说，那不是顾飞，既然所有人都说，不是顾飞，那想必，真的不是顾飞，可为什么，他好像真的是顾飞呢？
她跟踪了他好几天，他的生活很枯燥，像是修行，可他看起来很悠然自得，乐在其中，这一点很想顾飞，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有顾飞的痕迹，怎么可能不是顾飞。
可若真的顾飞，他是怎么能活下来的？
这不可能。
“真巧。”一道熟悉的音色响起，小乔茫然回顾，看到顾飞站在两米之外，他今天换了一身打扮，很休闲，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像一名英伦绅士，这样的打扮就更像顾飞。不，他就是顾飞啊，小乔的手放在口袋里，握住了手机。
“好巧。”小乔笑靥如花，目光温暖，看着他缓缓走近，小乔最终按了键。
一个多年后死而复生的初恋，一个白首偕老至死不渝的挚爱，她没什么可犹豫的，她只相信，她坚决地相信，这世上卫斯理是最舍不得伤她一根头发的男人。
其他人，她什么都不确定。
“多日不见，我以为你已经离开冰岛。”顾飞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回忆。
“我今天就会离开，过来看一看风景。”
“你的男朋友呢？”
“那是我的丈夫，我结婚了。”小乔淡淡说。
顾飞一顿，“结婚了啊，那很好，你们看起来非常的般配。”
“真的吗？”
“是的，很般配。”顾飞淡淡说。
两人静默许久，顾飞看着黄金瀑布，“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来看瀑布，这里是一个能让人凝神静气的地方，感觉很舒服。”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小乔问。
“很多烦心事，总是梦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令人很烦躁。”顾飞说。
“你看起来是一个没有烦恼的人。”
“是吗？”顾飞一笑，看着小乔，“哪有人真的一点烦恼都没有。”
“你都梦到什么？”
“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感觉很真实，仿佛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我却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说奇怪吗？”
“是，很奇怪。”小乔淡淡说。
顾飞淡淡一笑，“所以，我经常会在瀑布前想，那是我的记忆吗？我肯定有遗憾，否则，不会夜夜噩梦缠身，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却始终找寻不到一个答案。”
“那就不要找寻了。”
“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不会。”小乔说，“我从来不去想一些痛苦的事情，如果我要纠缠于过去的痛苦，恐怕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救赎，所以我早就习惯了去寻找开心的事情，只要我开心，做什么都行，就像是得到了神的允许，我可以让自己变得开心，弥补我曾经丢失的快乐，你也可以。”
“你有什么烦恼事？”
“其实，没什么烦恼事。”小乔一笑。
顾飞说，“昨晚，我梦到了你。”
小乔心神一拧，紧张地看着他，他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我们在一个三色堇的培植基地里，你在花丛中，笑得很开心的模样。”
“是吗？”小乔一笑，她和顾飞，的确有这么一段记忆。
“你梦见的，的确是我。”小乔说，“我曾经和你去过三色堇培养花园，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二十公里的距离。”
顾飞神色一怔，“所以，那些都不是梦？”
“不是！”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小乔想了想，“恋人。”
顾飞怔怔地看着她，小乔说，“事情过去很多年，你我也早就物是人非，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回忆，回忆里的人，我会怀念一辈子。”
始终有着亏欠，所以会有怀念。
顾飞是她心中永不愈合的疤痕。
“我曾经梦见过，你开枪打死我，这也是回忆？”
“我不曾开枪打过你。”
“那我的枪伤怎么来的？”顾飞指着他的脑袋问，那里有一道很小的疤痕，突兀地提醒着小乔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放弃了你，所以你有这一道枪伤，顾飞，你是一名生物学家，又在研究所工作，你告诉我，被一枪爆头的你，怎么活下来了？”
顾飞似乎没想到小乔会这么问，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乔，“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从来不曾有过。”小乔问，“我真的太意外了，因为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许多年。”
顾飞说，“我很幸运，我掉落冰山时，还没死亡，极寒的天气和冰雪把我的身体冰冻休眠，保证了我有一线生机，被发现时，因为是一个奇迹，得到了全部的医疗资源，解冻后我还没恢复心跳，我的脑颅重造手术已经完成。”
小乔听得有点玄幻。
这特么也太玄幻了。
顾飞说，“冰冻到苏醒这段时间，给了我非常大的生存机会，所以我才能活下来，否则，一枪爆头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是啊，能活下来，真的很幸运。”医学上，没见过这么奇迹的事情，所以，她们一直心存疑惑，小乔根本听不懂顾飞在说什么，却能听懂一件事，他在努力证明自己是顾飞。
“顾飞，你能活着，真的很好。”小乔说，“我无数次祈求上帝能让你活着，他终于如我所愿，我祝福你，能够开心无忧地过一辈子。”
“我努力回复记忆，去寻找我的恋人，你却……”
“我和你的结局，早就注定了。”小乔笑了笑，“顾飞，你那么好，一定会遇上最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