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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再临(20)

况且,如果真的有人在算计这些诸侯国领导人。那她回到楚渊身边,是否会顺了对方的阴谋,反而会对楚渊不利?

又或者,她确实应该和楚渊相认,逐一对证相处几十年的每一段记忆,然后如前世一般,兄妹俩再度联手奋斗。

定格的视频里,是楚渊抬着棺木,目光低垂的削瘦脸庞。

他已亲手埋葬了妹妹。那她就不再是他的妹妹了。她也……也不想再做他的妹妹了。

“您好,刘长官。我想和贵国太子殿下取得联系,请问要如何操作?”

楚環写下这简短的一句话后,关掉了光子板。她躺在床上,抬手覆着湿润的双眼,似乎想遮挡透过窗纱照进来的月光。

第18章 旧欢新谜-9

明月照九州。

深夜的朝歌城,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只有路灯和地标建筑依旧灯火辉煌,一直亮到天明。

富丽堂皇的国宾馆贵宾套间里,仆从已经退去,黑胶唱片缓缓转动,小提琴曲如水流泻。

楚渊从蒸汽翻腾的浴室中走出来,劲瘦的腰上围着白色浴巾,赤裸的肩背上,水珠淌过肌理分明的胸腹。

他赤足走进起居室,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宽大的落地窗外,是穿过朝歌城自东向西南流淌的永安江。月光点亮了江面粼粼波光,也照在对岸的大元宫遗址上。

大元宫遗址在景观灯的照耀下犹如白玉堆砌,华美之中又有着一份肃静和忧伤。在它深深的地底下,长眠着一个女英雄,而陪伴她的,只有她心爱的机甲。

“二十年了,環儿。”楚渊的目光仿佛破开幽空和乱石,一直投向妹妹沉睡的面容,唇角荡起温柔微笑。

“他们已顾不上你了。不过没关系。”他将红酒一饮而尽,“哥哥答应了,就一定会带你回家!”

这一夜,楚渊并没有服用助眠药物,也做好了失眠的准备,却是奇迹般地顺利入睡了。

他闭着眼,听到了熟悉悦耳的轻笑,有人把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胳膊上,唤着他。

再度睁开眼时,阳光正从拼花玻璃的穹顶落下,温和地覆盖着下方的桌椅花木。年轻女子正坐在圆桌一侧,手撑着脸,笑着同他说着话。

她的面孔青春饱满,洋溢着充沛的活力,丰润的嘴唇总是带着笑,唇角有一对若隐若现的酒窝。而浓密卷曲的黑发总是有些不听话,需要双手费劲捉住,用大发卡别在脑后,才不会到处乱跑。

天气有些炎热,她穿着印着大花的吊带裙,露出来的线条优美的肩膀和胳膊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她那双如玉盘中黑珍珠一般的眸子盯着他,让他有些走神,没注意听她说话。

“嘿!”女孩在他脸前打了一个响指,“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楚渊听到自己懒洋洋地笑问,“你去哪里疯了,晒成这样?”

“算了。”楚環起身拉着他,“你跟我来看了就知道了。”

他被妹妹拉着,走出了花房,穿过宫道,绕过御园侧湖。楚環急匆匆地走在前面,发尾扫来扫去。他们像小时候一样,手拉着手,到处跑来跑去,探索这个世界。

楚環把他带到了她的工作车间门口。她踮着脚,蒙住他的眼睛,催促着他往里面走。

里面非常凉爽,充斥着机油和润滑油的化学气息。那也是妹妹身上常年带着的气味,是他总能在数千人的衣香鬓影中第一时间就辨别出来的独有的味道。

楚環兴奋的低笑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哨兵敏锐的听觉让他清晰地听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和呼吸。他也不由得跟着兴奋了起来,胸膛微微发热。

“生日快乐,哥!”她松开了手。

半透明的顶棚下,一架近二十米高的金红色机甲伫立在轻薄的阳光之中,宛如一尊浴火而诞生的神祗。

它巨大雄伟,威武刚健,却又不乏精巧,是力量和敏捷的完美结合,是那个女孩全部心血的结晶。

楚環走到机甲前,如跳舞一般轻柔优雅地抬起胳膊。魁梧的机甲在她面前迅速变型,超维合金飞速缩小。几乎只是一眨眼,庞大的机甲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年轻女孩胳膊上停着的一只朱红色的机械鸟。

那是一只凤凰!

头冠轻灵,尾羽如流焰,修长优美,头灵活地扭动着,好奇地打量着楚渊。

“我想给她起名叫朱雀。”楚環走过来,把机械鸟给楚渊看,“本来应该在你生日那天才曝光的,但是我和承钦的婚礼就在十天后,我怕来不及,只好提前送给你。这是一架超维极光机甲,哥,她可以变成任何形态。我给她配置了最先进的单兵武器,以及最智能的中枢神经系统。等你和她绑定了,她就是你的专属机甲。你会是最牛的哨兵王!”

“哥,你喜欢吗?”

喜欢……

朱雀拍打着翅膀,自她胳膊上腾飞而起,拖着两条长长的尾翼,在高高的车间上空,绕着梁柱飞舞,叫声清越。

“我这一去唐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总不大放心你,哥。让朱雀替我留在你身边,好好守护你吧。”

哪里有让妹妹守护哥哥的道理?

他搭着楚環的肩,和她一起望着飞旋的朱雀。他揽着她还冒着热汗的脑袋,摁在胸膛上,用力揉了揉。

“如果李承钦那小子对你不好,你只管告诉哥。哥会立刻去洛阳,把你接回来。”

“他哪里有那个胆子?”她在他怀里大笑着。

紧闭的卧室门后,一室昏暗,他坐在椅子里,一身酒气,宿醉的头疼如刀绞。朱雀以鸟形站在架上,正侧头听着门外的声音。

“哥,我该走了。”楚環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他们说你昨天酒宴上喝多了,起不来……你好好休息……我真该走了,承钦都已经在舰艇上等我了。我……”她叹息,“既有离别之时,就会有再见之日。哥哥,再见。”

他在鸟语声中睁开眼,感受到阳光落在脸颊上的灼热,蒸干了昨夜最后残留的阴冷。

女孩脚步匆匆,一去不返,朱雀也拍着翅膀追着她的背影而去。

大元宫遗址上,泉水日复一日地自石间流淌而下,汇进永安江里。孩子们长大,他也一天天老去。

他等的再见之日,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

然后他又绝望地想起,二十年前的那日,她对自己说对不起,却没有说再见。是不是意味着,她这一次,是不会再回来了……

“殿下?”侍从官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您醒了吗?蒙大人有要事求见。”

楚渊长长呼了一口气,起身更衣。

蒙昭平等在了起居室里,脸色肃穆,行过礼后,开门见山道:“殿下,臣有两件事要汇报。一是昨日那位楚小姐给臣发了一封邮件,您吩咐过她的事要直接转达给您的。”

“动作挺快的嘛。”楚渊端起了咖啡杯,“她想要什么?”

“她只想和您取得联系。”蒙昭平把那封只写了一句简短的话的邮件给楚渊看。

楚渊轻笑了一声,似乎像看着一只小狗笨拙地扒着裤脚摇尾巴,以博取主人的注意和喜爱。那自以为是的直率还真带了几分她当初的行事风格。也不知道是谁塑造了这个女孩,但他必定是极懂她的一个人。

楚渊懒洋洋,如猫类在阳光下伸着懒腰,姿态轻缓、优雅地靠近椅子里。

“你回她。她前天的所作所为,令我十分惊艳。她再度让我惊艳之日,就是我们重逢之时。”

“是!”蒙昭平记录着。

“她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楚渊问。

“楚小姐本人的并没有新进展。”蒙昭平说,“她简历单薄但是一应俱全,连从小到大的牙科资料都有。但是她父母那里似乎有些问题。楚家夫妇的生育资料,有修改过的痕迹。我们还在追查原始文件。只是因为需要进入华国的哨向民政系统,所以不敢动静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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