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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再临(24)

祖父废太子王后,大换家庭套装的时候,我娘正好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祖父为一群未婚的儿子们开相亲大会,我娘芳名在列。

大家都说,我娘那时就算做不成太子妃,也很有希望捞一个王子妃的。却万万没想到,祖父想将她和刚被废了太子位的父亲撮合在一起。

家母可以不嫁的,咱们楚国这点婚恋自由的人权总是有的。但是她也知道,一个拒绝了王子的人,也再不可能嫁入其他任何一个贵族豪门。

王室的头衔对于外祖一家就好像一根悬在房梁上的小鱼干,眼巴巴望了十多年,如今终于掉在了面前。虽然又小又臭,但聊胜于无。于是,我妈捏着鼻子和父亲结了婚,成了公爵夫人,跟着他搬到了鸟不拉屎的洹州。

然而,我妈生性好动,热爱社交,爱繁华热闹。洹州这种大农村,晚上八点就连鬼都不出没了,我妈住上半个月就直呼后悔。

据说刚结婚那半年,我娘在家里作天作地,天天和我祖母进行婆媳宅斗,华山论剑。我哥是嫡子她不敢碰,却是成日对下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总之,全家上下,连厨房里的耗子都不喜欢她。

父亲心如止水,对新娇妻采取三不管政策。我妈不再满足宅斗后,成日外出社交游玩,还和一群闺蜜去周边星球度假,一玩就是十天半月不着家。我祖母看在宅院终于安宁的份上,也就由她去了。

我娘没了约束,一不小心就从度假星球带回来一个大礼包——那就是我。

在我出生之前,我娘自己都不敢确定我是不是我父亲亲生的。她提心吊胆,老实了八个月。出生后,要登记血型基因,我娘的风流艳史再也遮掩不住了。她是从那个时候才彻底老实了下来。

我的祖母选择隐瞒了这一桩丑闻,给家母判了个留职查看。她找了术士给我批了个命,大意是说我八字不错,旺家兴业,尤其对我哥的前途发展很好。于是祖母就把我留了下来。

我爹真是天下至纯至善之人。他对我和楚渊一视同仁,还会亲自给我换尿布,教我读书认字,给我的辫子上扎小花。我后来知道身世后,也从来没有去找他确认过。因为我知道他心里就把我当作亲生女儿来对待的。我问了,反而会让他伤心。

我五岁的时候,妹妹楚璇降生,这回是我父亲亲生的了。我母亲如卸重负,觉得自己再不亏欠这家人,提出离婚。家里没人挽留她,她这些年和父亲居然一直都没有结契,彼此都觉得这段婚姻太荒唐。

但是,我祖母和父亲都不允许她把我带走。我母亲也曾争取过,但是比起自由,一个私生女并不是那么重要。她迫不及待地返回丹阳,我则被留在了洹州。

我和母亲后来还是断断续续见过几面,尤其是我们一家入主了清央宫后,我外祖一度想让母亲和父亲复合,但是被我祖母沈太后一巴掌拍回去了。况且母亲对妹妹楚璇远比对我亲热慈爱。我大概是她一个不想回首重温的错误和噩梦。于是我和她愈发疏远。

我前半生都不认可母亲的许多行为,却没想到我后来和她处于同样境地的时候,表现也并没有好很多。

我和李承钦的政治婚姻简直像一场连环车祸。我们恩爱时如胶似漆,翻脸后如同三世血仇,最后还上演了全武行。我把他的小金屋砸得稀巴拉,他失手打伤我,导致我流产。

我做小月的时候情不自禁想起母亲,觉得啼笑皆非。她也不过是个婚姻不幸的可怜女人,用自己笨拙的方法在对抗权高位重的夫家罢了。我那时候突然挺想见见她的。

母女分别二十年,我其实有很多很多话想和她说,有很多事想和她一起做。

但是等我出了小月,终于不用被我哥关在宫里填鸭喂食后,我秦家舅舅才悄悄地告诉我,我母亲已于半个月前出意外去世了。

我为此足足有三个月没搭理楚渊。他不该瞒着我的。

母亲的遗物很公平地分做两份,给了我和妹妹。我还多得了一个小木头盒子,里面只有一个手工项链。花里胡哨的珠子,穿着一颗狼牙,就是那种旅游点小贩手里十块钱可以买两串的玩意儿。母亲留了个字条,说这是我生父的东西。

我大概十岁左右的时候,就从一点蛛丝马迹中知道自己和楚渊、楚璇是不同的。但是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我并没受到任何区别对待。

直到我十六岁,父亲登基为王,要封儿女的时候,有人出来捅破了那一层遮羞的纸。说我非亲生,不配封公主,会混淆王室血脉。

这位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后来仕途如何,我不大记得了,好像被我哥调去了某个四十八线的小星球守基站了吧。我父第一次发怒骂了人,坚决地把我封为建阳公主。他是我此生唯一的父亲,我还真没想过去找生父。

况且,别怪我势利眼。一边是一国之君,又宠爱你的养父,一边是个只能拿十块钱破项链泡妞,搞大了肚子又不能负责的男人,你更愿意认谁?

总之,这就是我母亲的一生。像一朵开在风雨里、落在湍流中的花,一生都不由己,活得无奈、可怜,充满了遗憾。

但是我还是很感激她把我带来这个世界,给予了我这样一个身份,让我能遇见、并爱上那个人。”

——《逐光——楚環日记》

楚環一贯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会立刻执行。

于是她回到宿舍,对着正在镜子前化妆抹粉的方雪莉说:“我决定加入机甲游战队。”然后去浴室洗澡,留下方雪莉在外面嗷嗷大叫。

“什么叫做你决定加入机甲战队?你知道那是一项多野蛮血腥的运动吗?”方雪莉挠着浴室的门。

“我当然知道。”楚環脱去汗湿的衣服,让水流冲刷她曲线玲珑的身体,“机甲游战,就是一种又暴力又超级烧钱的战争Cosplay运动。军队里会拿它来训练武装部的战士的,专业种类很多。高校里玩的只是个皮毛啦。”

“是啊,就是模拟打仗!”方雪莉叫着,“比赛的时候哨兵还容易激发失狂症,脱了衣服全场裸奔呢。你以前都不爱看比赛的,现在怎么突然想去玩?”

“人要是没有点追求,还不如去做个AI机器人。”楚環说,“我想尽量提升自己的向导等级。没有什么比在实战更能有效且快速地提升精神力了。”

向导在队里担任着两大任务:一是日常给队员进行精神梳理,缓解他们的狂躁。二就是在比赛的时候搭建精神网络,让队员们精神共享,可以更好的协同作战。

因为后者对精神阈值需求量非常大,必须要多名向导共同协作。这几名向导的精神阈值越高越好,同时必须要有默契,互相信任。这样搭建的精神网才牢固而宽大,不容易破裂。

“可就算要进战队,也需要至少A吧?”方雪莉嘀咕。

“升级就行。”楚環说,“我刚才问了,学校的训练室全天候免费开放,我已经去注册了一个帐号了。战队的报名截止日期是十天后,应该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鬼呀。”方雪莉大叫,“哨向升一级再快也需要半年八个月的,你想十天内升上A,你做梦还快一点。”

“就当我做梦好咯。”楚環洗完了战斗澡,裹着浴巾走出来,乌发雪肌,明眸朱唇,一双笔直匀称的长腿,是个美得让同性都一时挪不开眼的青春少女。

方雪莉吹了一声口哨,由衷道,“你现在又漂亮又有神儿,还是个向导,何愁找不到男孩子。昨天你也见到了,子彦已经是S级哨兵了,你们不匹配。”

“谁说我冲着他去的。”楚環拉开衣柜,扭头朝方雪莉戏谑一笑,“运动场上三千健美儿郎,我的选择可多了!”

方雪莉张口结舌,无言反驳。

“走吧,”楚環帮她拿出套小西装,“开学典礼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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