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小媳妇(177)
但她心高气傲惯了,哪肯轻易服软,只好咬着牙,低下头,默不作声。
崔太夫人到底慈母之心,缓了缓气,道:“我年岁渐大,若我有一日去了,你若还是如今这般性情,谁还能护着你?你就不能听娘一句,改改性子,然儿媳妇不是个心眼小的,你若改过,她必好心相待。”
“可,可我是然儿姑妈,到底是她长辈,难道我还要向她低头不成?”
“然儿媳妇也没让你认错啊,你以后对她客客气气的,不再出言讥讽就是了,便是叙之,以后官场升迁,也需要他父亲多多照拂。你那几个孩儿的前途,难道,你也不顾了?非要逞这不该有的闲气?”太夫人循循善诱,谆谆教导,一派慈母之心。
崔凝芝听了,没再说话。
太夫人知道她是听进去了,继续道:“你嫂子性子柔顺,若不是你处处针对,又是叙之的原因,害你大哥被贬,看在我和你大哥的面上,她会不如你意?”
“我和她怨怼了一辈子,别指望和好。”崔凝芝轻声嘀咕道。
“她和孙希情如母女,我也不指望你们能亲如姐妹,但至少面上,你要过得去。莫让外人看了笑话,你打听一下,满京师,谁不知道你们姑嫂不合?”
“那母亲希望我怎么样?”崔凝芝虽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是十七八岁的赌气少女,年纪大了,顾虑多了,碍于形势,不得不妥协。
太夫人见女儿醒悟,大感欣慰,收了眼泪,哽咽道:“你若听得进为娘的话,我就是进了棺材,也放心瞑目了。”
崔凝芝听了这话,难过得眼泪止不住,抽泣道:“母亲何苦来。”
说完把刚才母亲扔在地上的拐杖捡起来,又上前搀着老夫人坐回太师椅。
崔嬷嬷已经让丫鬟搬了盥洗的脸盆,服侍这母女俩洗漱净面。
两人脸上干净了,太夫人才道:“下个月,长公主大寿,你备份厚礼,跟我一道去齐国公府祝寿,到时候,孙希母亲和她嫂子们,一定都在,我来做和事佬,到时候在她们面前,你给我和和气气的,听我指示行事,这样做,就不显得那么刻意,自然地和好。你愿意吗?”
“那,那到时候她们挤兑我,不给我台阶下怎么办?”
“你糊涂,刚才然儿媳妇在自家人面前都给你了你们夫妻俩脸面,她母亲那边,看在我的面上,也不会给你没脸。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太夫人道。
崔凝芝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了。
忠勇侯府。
凝晖堂。
卢敏和徐氏两婆媳,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绣框,坐在炕头闲聊。
因着崔然回京,卢敏这两日心情颇好。
徐氏一不小心,将绣架脱手了滚在地上,她弯下身,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惋惜道:“哎,脏了,今天绣不了了,我拿去洗洗。”
说着,便要告辞。
卢敏急道:“你别走,吩咐丫鬟下去洗了便是,今天天气好,估计半个时辰便干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徐氏这才坐回原位,等着卢敏说话。
“下个月便是长公主的寿诞,宁儿来了拜帖,阖府统请,我想着定国公府那边,也是如此。可笑笑产期也在下个月,虽说只是一天,但那日崔府上下没了主人,我思来想去,总是不放心,就怕底下奴才不顶事。”
“那母亲的意思是?”徐氏问。
“你是笑笑的亲嫂子,不比那位,是隔着一层的。”
徐氏知道婆婆指的那位是孙泊的媳妇荀氏。
卢敏顿了顿,继续道:“笑笑未出阁前,你们姑嫂处的好,我就想着,公主寿辰那日,不如你去崔府陪她,我也放心。”
“母亲想得周全,我是寡妇,对这种宴席,自该避讳些的。您派我去崔府照顾笑笑,我很乐意的。”徐氏道。
卢敏心里愧疚,想起孙云,眼圈止不住泛红。
徐氏见状,忍着悲痛,欠身屈膝道:“都怪媳妇不好,又惹了母亲伤心。”
卢敏摇摇头,哽咽道:“你别多心,我没怪你。我是怪我自己,为什么不挡在云儿前面受死。”
徐氏只好道:“孝大过天,官人为母亲挡刀,是为人子应当做的,母亲不要太内疚了。”
卢敏见徐氏这般体谅,心里更加内疚,起身扶起徐氏,握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该怪我的。”
“官人离去,母亲的心更痛。我和孩子们,都知道的,我们不怪母亲。”
徐氏道。
“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孩子们在孙府,总是头一份。以后侯府的爵位,也是云哥和你的孩子的。”
徐氏泪目:“多谢母亲。”
卢敏替她擦了泪,又唤了小丫鬟给她俩洗漱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