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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总要我上进(16)

作者: 山中君 阅读记录

傅鱼丽愤怒地重新捡起毛刷,再次狠狠刷了起来:“我没有输,我不会输!”

谢陟厘心说输不输的不重要,但你要再这么刷下去,这匹马就要秃了。

“傅姑娘,你若是想拿马撒气,用不着让我来教你洗吧?”谢陟厘道,“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帮它刷了。”

这匹马已经长嘶了几次,是因为谢陟厘拉住了缰绳才没有跑开,谢陟厘看不得它这样难受,语气里带上了难得的严厉。

傅鱼丽冷笑:“一头畜生而已,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菩萨心肠?你平时就是这样装给他看的吗?”

谢陟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弯腰拎起装东西的木桶,一手牵着缰绳,把马拉上了岸。

这条河名叫天女河,发源便是天女山,一直蜿蜒南下,成为北疆最重要的一条水源。

河道弯弯曲曲,谢陟厘拐了个弯就把傅鱼丽甩在了身后,只有傅鱼丽的声音还远远地传来:“站住,你给我站住!姓谢的你再走一步我叫我爹抄了你全家!你听到没有!”

谢陟厘头也不回,过了弯道,选在一块背风的大石后,重新给这匹倒霉的马洗起来。

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下来了,只有流水声和风声。她刷着马匹,大约是被刷得舒服了,那马拿脑门蹭蹭谢陟厘,还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谢陟厘的手。

谢陟厘轻笑了起来。

这是她来军营后第一次笑出声。

和动物们待在一起真好。

它们跟人不一样。你永远搞不清楚人们到底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永远不知道人们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或是同一句话在这时候说和那时候说到底有什么不同的意思。

但动物不一样。它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时会舒展身体亲近,不喜欢时会僵直身体戒备,绝不会骗人。

它们不会说话,但它们有许多种方式表示它们的喜欢,比如它们会用脑袋蹭用舌头舔,用尾巴甩。即使它们什么也不做,单只是用温润的大眼睛纯净地看着你,你便要融化了。

谢陟厘慢慢地找回了一种熟悉的轻盈快乐,那些压在心头上的重负和烦恼都暂时离开了她。

她开始犯起老毛病来,跟马嘀咕道:“枣糕,你说这事是不是很不对劲?”

枣糕是她刚给这匹马起的名字,它通体都是枣红色的,很像一块刚蒸出来的枣糕。

“我明明是个兽医,他却非要让我当医女,还要让我去什么太医院。傅姑娘这么漂亮,又一心想爬上他的床,他却非让人家去干粗活,你说这叫什么事?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枣糕长嘶一声,大约是表示赞成。

谢陟厘点点头,还想再同它诉一诉被迫看医书的痛苦,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

谢陟厘擦了擦被水溅湿的额发回头,就见惠姐站在岸边,捂着喉咙,好像要把肺从腔子里咳出来似的。

在惠姐的身边,风煊长身玉立,双身负在身后,没有穿甲衣,只和寻常军士那样穿着一身藏青衣衫,衣摆一角折进腰带,底下的一双长腿束在牛皮长靴里,风吹得布料皆贴伏在身上,显得那两条腿又长又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在日头映照下眉峰冷冽,一脸淡漠的样子。

不知道何时来的。

不知道来了多久。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

第8章 他喜欢听她说喜欢

谢陟厘离开医护营的时候只跟惠姐说了一声,惠姐把人带过来找她的时候大约还存了几分遨功的心理,只是此刻这番情形显然是惠姐想不到的,丢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色,低声向风煊告了个退,惠姐便快速撤了。

只剩风煊站在岸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陟厘。

天很大,河很宽,一时间无比安静。

谢陟厘心想要不干脆投河算了……还挺方便的。

这时枣糕长嘶一声,又开始往谢陟厘身上蹭。

谢陟厘这才想起来枣糕身上还湿着,长风一吹,这是冷了。

“大、大将军,”谢陟厘颤巍巍道,“能等一下吗?一下就好。”

她飞快把枣糕身上的水刮干,拿布巾从头到尾给枣糕擦了一遍,枣糕的马生当中大约是第一次被人照顾得这么舒服,伸出长舌舔了舔谢陟厘。

谢陟厘虽然心慌得要死,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笑了,从围裙的口袋里抓了把碎糖,枣糕舔完完全不想走了,谢陟厘往它屁股上拍了几下,才把它赶去晒太阳。

谢陟厘拎着木桶,一步三挪地走向岸边。

风煊背着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走近。

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若问风煊最讨厌哪种人,毫无疑问,就是玩忽职守逃避责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