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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见(112)

超市旁边是社区服务中心和饭馆,都是一两层楼的平房。服务中心背后有一间废弃的小活动室,可以从里面反锁门,平时几乎没什么人去。

老板见许愿来了,从货架上掏出一瓶牛奶给他,又点头招呼跟在身后的原曜,“都来了啊?要什么?随便拿。”

“谢谢叔。”许愿把牛奶随手放到收银台上,“我来买那个蜂蜜脆底面包,还有么?”

老板钻进收银台后的货架上,“有呢。你给我发过微信后,就给你留了。”

不仅李淳,许愿还想着舒京仪那几个,一口气让老板留了个五六包。他掏出手机,看扫条形码的机器已经关了,“行,太感谢了。我扫您?”

老板笑说:“直接微信转我就行。”

付完款,老板继续小卖部与面包车之间两点一线,许愿则往社区活动室那边走。

服务中心的人朝九晚五,这会儿大门紧闭,门上了锁,所有人已经下班。整片街道社区的“商圈”仅剩小卖部还亮着灯。

活动室是二零一零年左右才修的,最开始供街道里一些老年人打牌、下棋,后来老年人多被接到儿女身边住着,年纪大了,散得七七八八,再无什么人去那玩儿。原曜不知道有活动室的存在,也不知道许愿要引他去哪里,只把口罩往上拉遮住鼻尖,埋头跟着走。

晚风吹,王子领着骑士去往恶龙的宝窟。

砰——

活动室门关上了。

许久没人进来,里面的桌子凳子表面积着一层灰,但并不脏乱,像是每天早晨都有环卫打扫过。这儿有扇紧闭的小窗户,透着玻璃可以望见已遗弃的机场。

上初中的时候,许愿在这儿看起降,还有人遮他眼睛逗他,说这可看不得,这都是机密。现在,窗户边的草长到半人高,堵住视线,什么也望不着,满眼尽是翡翠绿。

原曜抬左肩膀,把书包背得扎实些,往门的位置看一眼,“没人来么?”

“没人,”许愿微微喘气,抬手锁上门,用考试都不会那么小声的音量说:“如果真来人,就说我们在,在在在……”

“在讲题?”原曜狎昵地蹭他的鬓角。

许愿被弄得痒,拼命压低嗓子说话:“那是你的路数!还是说打架吧,可信度还高一点儿。我们待个十分钟就走,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

“打架才不可信,”原曜使眼色,暗示自己和许愿的体型差距,“还不如讲题。”

“我那天可是主力!不过你说得也对,高三的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他顺手关掉了手机的铃声,不然等会儿爸妈找他,电话打得整个服务中心都听得见。

“你也知道?”

“我当然……”

知道两个字被吞进喉咙里。

原曜话少,只想着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不听他说些什么,一把拽过许愿压在门后与墙壁的夹角缝处,直到后脑勺一头撞上墙壁。

墙面本就掉漆,白灰色粉尘如鸽子的羽毛,朝四周飘散。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许愿后脚跟没站稳,更是迎面往原曜身上扑。

从室友到伴侣的关系转换得太快,许愿没适应过来,还把原曜摆在雪山的顶峰,小心谨慎地触碰,怕稍有不慎,就化了。

他有点怕,毕竟两个搞地下情的人被发现总会是这种情况,会有一束手电筒的光照进来,然后有人会喊,你们在干什么!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察觉出来原曜不喜欢这种全黑的氛围,许愿哄他似的,捏了捏他耳朵,道:“要不要开个手机手电筒?”

“不用,”原曜微微喘气,“我没那么怕了。”

我没那么怕了,和我没那么怕,是两个意思。

许愿听懂了,也听得满足,摸了摸原曜不小心撞到的后脑勺。

还是毛茸茸的硬茬,像刺猬。

那么现在,刺猬的肚子露出来了。

等着他去挠。

房间无灯,万物暗成深灰色,他们凭感觉捕捉对方的拉链,如坠入湖面的浮木,上下高低全由水面推远流动。

*

-

*

那晚回家后,许愿像被抽空全身力气,懒洋洋地在床上趴着,不愿意去洗澡,说再趴十分钟。

好在他们回家前,许愿在家属院找了辆没人开的车,在车窗玻璃前整理了一下形象。

他俩校服领口是皱巴的,耳根都还红着,原曜是寸头倒没什么,许愿可就惨了,汗水和碎发全黏在额头上,看得他打算明天就去理个头,把十二月的学生卡优惠用了。

临出活动室前,原曜贴心地从书包里翻出湿巾,互相擦手,许愿说怎么你还带湿巾在身上,原曜很老实地说,感觉总有一天会用到。

许愿发誓再也不去那儿了,偷偷摸摸搞事总怕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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