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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见(114)

有一晚下自习回家,路上吹了风,家里停气,还洗了冷水澡。

屏幕中的舒京仪裹在羽绒被里,宛如陷进棉花。他吸吸鼻子,掐指一算,说愿愿,还有一个多月就得一诊考试了,你拜托拜托原曜,这几天考点的笔记记详细点儿,到时候我找他借啊。

许愿说,好啊。如果我拜托他也有用的话。

舒京仪扶正了歪斜的冰宝贴,说有的吧?

许愿望着他探究的目光,忽然不敢说话,紧张地坐直身体,乱七八糟地点头摇头,挂断视频通话。

十二号这天,原曜回家后,加了件羽绒服,裹着衣服上天台,想要给原向阳打电话问双十二要不要买点什么邮过去,但原向阳还在执行任务,手机打不通。

原曜想了想,给他微信发了两条消息:

——爸,广西冷不冷?

——冬装保暖,不要舍不得买。回来再带点上次的云片糕行吗。

他打开天气app,看了眼坐标设置在广西的那一栏,天气还好,是穿夹克冲锋衣的温度。他点开购物车,领了券,心一横,干脆把早早挑好的夹克买了。

邮寄填的收货地址是崇左市局,原向阳走之前说如果要寄成绩单或者什么东西,往这儿寄,会有同事交接给他。

原向阳走了那么久,原曜是第一次寄东西。

除此之外,原曜还趁着双十二打折,拿攒下来的生活费给姜瑶买了阿胶糕和护手霜。

他记得姜瑶的手每到冬天就会长冻疮,小时候总是拿手套遮着,也不透气,说担心儿子看了害怕。

其实他没怕过,妈妈的手总是柔软又温暖的,小孩子看了只想把脸往上贴贴,顾不上什么害怕。

点开订单,阿胶糕商品宣传图上还有一行红色大字,说“妈妈会落泪”,原曜凝视一阵子,还问许愿,你说,我妈会落泪么?

许愿对姜瑶的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高挑漂亮的女性,原曜长得和她像,都山根高、眼窝深、眉眼间距窄,属于浓颜长相。都说长得像妈的儿子才有福气,怎么原曜不符合这条民间定律啊?

来凤凰山之后,原曜极少提起自己的母亲。

许愿把握不好两人的关系,只得说:“妈妈收到儿子的礼物,都会感动吧。如果你给我买个男朋友会流泪的,我哭给你看。”

原曜捏他后脖颈,仰在床上笑,“买了啊。”

许愿问:“你买的什么?”

原曜拿过手机,挑订单给许愿看,像献宝:“买套。还有教辅资料,买的双份。”

“……”

“怎么了?”

“没什么,你真持家。欸上次原叔买的云片糕网上有卖么?家里那一盒基本都是我吃完的,再买点?”

“行。”

事实证明,许愿没看错,原曜的确是个持家的。

他也没想到过原曜真的会做饭。

年底任务忙,于岚贞和许卫东一周只回来个三四趟,其他时候都住在单位,每逢周末,许愿眼巴巴地跟着原曜去社区中心的菜市场买点食材,两个人在家里简单地吃。

原曜做饭,许愿洗碗,每顿饭应付着过了。

近日疫情管控严格,在家属院点外卖只能去北三环的路上拿,那些外面来的摩托车,连社区的街道都进不来。也许是被韩餐伤了心,顾远航就爱吃外卖,点完外卖,去三环路上抱着胳膊等,戴着个口罩,常引来基层巡*查的工作人员把他往回赶,说谁家的孩子啊,快回去!再不回去社区通报批评啊!

顾远航心想,嘿,我还没受过这待遇,可以试试。

许愿干脆不点外卖,两个人每天三点一线,偶尔去社区饭馆里吃点儿,老板娘穿着红粉红粉的羊绒大衣,坐在饭馆门口,挨个查健康码。

顾远航吃不到外卖了,来饭馆里和他们俩拼桌,给许愿夹菜,喝许愿的水,完全没注意到原曜什么表情。

他还问许愿,咦原曜怎么又臭脸了。

许愿在桌下轻轻碰原曜的腿,对着顾远航说,这是他的终极形态。

值得一提的是,原曜双十二买的教辅资料被许愿扎扎实实地啃了一遍。

兴许是爱情的力量,爱情让许愿一下像打通六脉,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原曜发呆,脑子里本该想的ADC团战如何走位变成了真题,想那些破题该怎么解。

那些套却暂时没派上用场。

原曜买得也不多,不到二十个,但两个人怎么都成功不了,折腾得大半夜还一身汗,双双望着怀疑人生。

那晚,汗水顺着原曜鬓边滑至下颔,清晰勾勒出凌厉弧线,线条随喘*息波动。他不顾着热,开窗透气,风吹得身上冰凉,贴紧了又是舍不得挪开手的热。

许愿受不了了,猛地一下扑过去,结局还是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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