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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见(143)

毕竟是在学校,他还不敢像在家里那样抱腰或是搂脖子,只能像哥俩好那样,直接抱住两边胳膊,把原曜勒在怀里边锢得死紧,都抽不出手来安抚他。

“我怎么觉得,”许愿胸口发闷,再多说一句话像要死掉,“我怎么觉得我又有点看得清了……”

“因为你哭鼻子了。”原曜低头,用鼻尖蹭蹭许愿的,抽出手臂,用大拇指抹掉他眼角不易被发现的眼泪,“怎么还哭了。”

“我,我从小就,”许愿也捏住校服袖口,胡乱地往脸上招呼,擦也没擦干净,“就住在机场旁边……”

原曜明白他的意思,但许愿越想越难受,只得接过话茬,“膝盖摔了,有疤,眼睛又近视了,视力过不了。”

“你强调一遍干什么,”许愿双眼通红,瞪他,“倒霉的总是我。”

干吗还重新给他捋一遍!

“别想了,万一你只是阶段性眼花。”

原曜把许愿的帽衫翻过来,盖在头上。他从教室里带了件厚外套出来,那是高三生一般都会备在教室里的,有时候天气凉,晚上气温骤降,又生不起病,只得在教室里再放一件。

给许愿披上外套后,原曜从书包里翻出来一条围巾,系好,轻声道:“我给言哥说了我要陪你去医院。他在校门口等我们。”

“言哥要是看出来怎么办?”

“大方承认吧,反正我们也要上大学了。”

这个“反正”的句式,在以前听着很欠揍,现在怎么听怎么舒服。许愿想起他问过原曜,说要是爸妈发现了怎么办,会不会断生活费,原曜当时笑了一下,说,那我们一起想办法赚钱,反正日子总能过下去。

“原曜,”许愿忽然出声,眼泪全给憋回去了,一张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委屈的,“你看我眼睛红不红?”

原曜倒还真配合地靠近凑上去,“红啊,兔子似的。”

许愿突然抬手压住原曜的后脑勺,亲在他嘴唇上。

远处,还有高三走廊上学生打闹的动静,他们所存在空间却寂静无比。黑暗中,人的感官似乎更敏感一些,原曜沉着地回应他,将后门关得掩住一半,手不闲着,绕到许愿后腰,圈住往身前送,两个人的体温更贴近了。

半小时后,陈永言靠在眼科医院门口抽烟。

最近去哪个医院都要扫场所码,陈永言不放心送两个孩子去综合公立医院,只得给送去民办的眼科医院检查。听原曜说,许愿应该是近视了,才发现的,但不确定,所以得验个光,做点眼部检查。

陈永言抽完一根烟,揉揉眼,拨弄头发。自己是不是上年纪,眼睛不好使了?

来的路上等了两三次红绿灯,一般情况来说他都会看窗外路况,但今天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往中间后视镜看了眼。他看见原曜闭眼休息,旁边许愿却在看着闭眼休息的人,眼神有点儿……他形容不出的怪。

睡个觉有什么好看的?!

许愿眼神还特别腻歪,不像平时那样是双笑眼,除了乐看不出别的情绪。

“言哥。”

他应声回头,许愿和原曜正从不远处往车前走。

这两个人靠得紧,才长成男人,身材是刚破土而出的笋,后腰挺拔、肩膀宽、体型匀称,又都身着打眼的校服,稍稍亲密一点儿都足够吸引眼球。

“结果出来了?怎么样?”他问。

原曜下意识看了许愿一眼,后者如霜打过的茄子,垂眼不吭声,睫毛在医院路灯的照射下往眼窝投出小扇子。

许愿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面对事实,“我的确是近视。”

“那就好那就好,”陈永言还挺会安慰人,“眼睛没毛病就行。”

也是,如果眼睛出点什么问题那不比近视还惨?许愿这么想,心里堵着的那一块儿舒服了一点。

他攥着验光单,再长叹一声,“注定无法报效祖国了我。”

“报效祖国多累呀,”陈永言觉得许愿好玩儿,也爱逗他,“你要不跟着原曜混吧,我观察过了,他特会照顾人。”

许愿拽过原曜胳膊抱住,丝毫不掩饰喜欢,嘚瑟道:“是原曜跟着我混!”

陈永言一边开车,一边说:“接这个任务之前,我们领导跟我说,阳哥给他提过,说原曜和许卫东他儿子关系不太好。现在看来不见得,你们俩亲得跟亲兄弟似的。”

“是,是吧。”许愿有点心虚,紧张得捏了捏原曜的手,不敢再乱得意。

赶在十二点之前,陈永言把两个人平安地送回了院子里。

“言哥明天见。”

许愿对陈永言招手,陈永言点头,在街道社区狭窄的小路边倒车,左右打转好一会儿,才把车顺利地换方向开了出去。许卫东这一两天不在家,便让陈永言把车开回去,每天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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