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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见(166)

操。

这也太二了。

许愿藏了那袋证件照,怕原曜看见。

原曜在卧室写题。

全市第三次诊断考试安排在五一过后。那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大考,高考大概能考多少分就看这一次。

原向阳还在医院住着, 三诊过后能出院。

原曜不想拿着成绩单再把他爸给气回住院部去。

而且现下,爸妈都有复婚的念头,他现在是家里的希望,得完全把自己照顾好, 爸妈才没有后顾之忧。

注意到许愿翻箱倒柜的动静, 原曜脚尖轻蹬桌腿, 滑轮电脑椅滑出来。

他腿长, 写题的时候基本是侧身,往旁边放腿,姿势别扭惯了, 一时动作起来还有点儿酥麻。

原曜伸脖子喊他:“愿愿你找什么?”

这黏腻称呼从原曜嘴里出来, 许愿耳根子也酥麻了, 忙不迭回应:“毕业照!”

原曜提醒:“舒京仪不是说等高考完出分去学校领成绩那天再发?”

“不是,”许愿停下动作,手指在一层叠得整齐的书册边拨弄,“我要找的是幼儿园毕业照。我们是一个班,你记得吗?”

“记得。”

原曜想和他讲话, 又怕下午的题看不完, 只得把桌面摆的书拿起来卷在臂弯里, 时不时朝许愿看一眼,“你找那个干什么?”

“好奇。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妈翻到过一次,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了。”许愿说。

原曜本来没打算管他的,让他找,也不催他学了,看了一下午书总要有点放松的娱乐活动。

但原曜突然想起什么,迟疑着,问:“……你真要找?”

“要!多有意义,”许愿睨他,“你紧张什么?”

“因为那天……”

原曜的手腕落在书桌边沿,手中水性笔停下旋转。他思忖几秒,弯了下嘴角,音色略沉:“你好像被我欺负哭了。”

“你?欺负我?”许愿用的是疑问句。

“嗯。”原曜用的是肯定句。

不可能。

念幼儿园的原曜还是一颗青葱小豆丁,天天扮大人阴沉孤僻,小炮仗似的,一言不合就干架,和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一起滚到泥地里,屁股和裤脚常年沾灰。

而且他妈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爸爸又经常不在家,是家属院一众小孩儿的羡慕对象。

许愿好歹大了一岁,裤子都比他穿大一个码,怎么可能被打哭?

“只有我妈能把我整哭。”

许愿捏捏拳头,隔老远对着原曜挑衅,“以前我和阿航去超市买雪糕吃,一买买四五个,躲门口雨棚里吃,吃完了回家还以为不会被发现,结果犯急性肠胃炎,还没等到我妈打我我就疼哭了。”

“我记得那次,”原曜挑眉,“超市老板以为是雪糕的问题,去你家登门道歉。之后整个夏天,我妈都不让我吃雪糕。”

许愿说:“我还记得那雪糕叫,绿色心情。应该叫黑色心情比较应景。”

原曜沉默几秒,突然问:“你记得你给我折芦荟么?”

“啊?芦荟……”许愿思来想去,有那么点儿印象,“在单元楼门口?”

那个年龄的小男生翻脸比翻书还快,经常突然你一拳我一拳地打起来。

有次两个院儿里的小孩在旁边摔跤比赛,另外一个无聊,抓着原曜衣领要跟他比赛跑。

那时候地势并不平坦,小区门口的路未曾整修过,两个人又小,刚跑出去就都摔了,跪在地上,膝盖破了好一层皮。

原曜不哭,忍着坐地上站不起来,另外个男孩儿哭得整个家属院都的听得到,许愿在旁边加油喝彩呢,见这情况,赶紧跑回家,掰了一大瓣芦荟下来。

于岚贞跟他说过,芦荟可以消毒,掰开抹在伤口上,液体滑滑的,微凉。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许愿年龄稍大点,自觉肩负重任,就先蹲着给摔哭的男孩儿涂药,涂完了才回头看原曜。

许愿犹豫,问他,你要么?

原曜奶声奶气,说不要。

他像没摔出感觉似的,一下站起来,板着脸,一撅一拐地回家了。

满脸写着倔,写着犟。

许愿那时候不懂,只觉得这弟弟脾气怪,自尊心强,自己不能热脸贴冷屁股。

思及此处,许愿才问:“你当时为什么不要我的芦荟?”

“因为你没有先给我,”原曜说这话时口吻稍显稚拙,一哼声,“小时候么,什么事都想争第一,想在别人心里排第一位。”

许愿想了一会儿,确实是从那次被拒绝之后,自己感觉有点委屈,也自尊心作祟,有好一段时间没理原曜。

再后来,家属院里没有原曜了。

“当年你还真是臭小孩,”许愿笑骂,再翻开另一本小册子,“生气也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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