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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见(171)

洗漱完,许愿倒头就睡,早上又很早起来上早自习,时间一久,眼下一圈青黑。顾远航有次回家属院来拿换洗的被套,隔老远就喊,瘦得跟狗一样!

许愿本来想回击,你才是狗!

累得没力气。

看一眼外边炫丽夺目的天色,他只祈祷考试前能睡个好觉。

临考前一天,北郊下了场大雨。

那天是芒种时节,气温明显再度升高,雨量更为充沛。

为了让考生好好休息,学校按照往年惯例取消了下午和晚上的课程,中午吃完午饭后便开始放假、收拾教学楼,整座校园即将在天亮后迎来外校的考生。

考虑到班上人不多,班主任牵头叫了一顿必胜客,两个人分一个披萨,有人吃到一半,抹眼泪,越抹越多,最后李淳都包不住泪水,趴桌上难受了好一会儿。

许愿坐没坐相的,一屁股靠在课桌边,认真打量这间包容了他将近一年的教室——

昨日恍然如黄粱一梦,似要时光倒流,重头再来。

白条心态好,成绩不太好,压力不大,落得轻松。

他抱着一大摞书,兴冲冲地跑到走廊上去,要和其他班的学生一起扔书喊楼,年级组说撕书不吉利,让保护好教材,等考完再撕也不迟。

白条只想解放,没想别的,抬手一挥,一本《中学教材全解》飞出走廊护栏,书页翻飞,降落伞似的张开双翅——

下一秒,他被舒京仪揪着后衣领拎回教室,说傻子,等出成绩了我们还得回学校,你别疯跟着疯得那么早,有个词叫得意忘形你知不知道?

白条留下一句“你说得对”,飞奔下楼捡书。

许愿一边啃披萨,一边望着他们乐。

原曜窝在读书角的位置边翻书,望着许愿乐。

那些飞在楼与楼之间的书本纷纷落地,被大雨淋了个通透,湿乎乎一片,像真没人要的废纸垃圾场,堆成小山。

中途,保洁阿姨来看了一眼,笑着,说等太阳出来干一点儿再打扫。

等明日太阳升起,那些书本仍然是他们十七八岁的青春。

六中对应的考场设置在区上另一边的高中,同样是公立的,但是车程大概有十多二十分钟,舒京仪和白条家住得稍微远一些,便一起写了酒店在考场附近。

许愿和原曜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回家住。

“你们回家住?学校不是让你们订那个什么酒店吗,”于岚贞那头还在处理公务,人声嘈杂,一扯到孩子的事儿她也急了,“万一明天堵车怎么办?”

“明天会交通管制的,妈,”许愿深吸一口气,“我打电话来只是想问,明天我爸能不能送考?”

“送考?”于岚贞迟疑一秒,“开车送你们去,还是在门口等着考完穿旗袍那种?”

“妈你要穿旗袍也行,”许愿被逗笑了,知道他妈在放松他紧绷的状态,“记得叫上我爸一起穿。”

于岚贞正在那边对着手下新入职的小年轻发火呢,被儿子乐得差点没憋住,“给你损得!”

姜瑶也打了电话来问要不要送,可原曜沉思半晌,决定还是想和许愿一起。

经过将近一年的朝夕相处,许卫东和于岚贞两人的身影在他心中变成安心的存在,如果是姜瑶送考,原曜会更紧张,心理压力更大。

似乎是知道院儿里有好几个明天一决胜负的小孩儿,今天的家属院里没有人吵嘴,没有人饭后乱逛,各家早早回去洗漱,保持安静,生怕一点动静影响了考生。

这一夜,许愿翻来覆去睡不着。

上床之前他还敲了敲墙壁,一句“我想你了”憋在喉咙里,原曜似乎也才刚睡下,听到他这边动静,也咚咚咚,敲回去。

许愿安心不少,闭眼想睡,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像一下连睡觉都不会了。

脑海里不断闪过一道道刷过的题目、重点,下笔每一寸都与心上人有关。

原曜给他讲题时总是认真,眼睛低垂着,也常为他的悟性强而笑。

他记得他中考前一夜也这样,没休息好,第二天顶个黑眼圈上战场,上午作文踩点交卷,下午英语放听力,那人声听得他险些睡过去。

于岚贞和许卫东早早回了家,夫妻俩坐在客厅里聊天,茶几上摊着去年填报志愿的杂志,是单位的同事给的。

同事说去年自家小孩儿才高考完,成绩和许愿差不多,600左右,可以参考一下,填志愿讲究保稳冲,看许愿想怎么选。

许愿一听他爸妈聊天,卧室门开了条缝,从里面探头,“我要冲。”

“觉都不睡还想冲,冲什么冲,”于岚贞扭头瞪他,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许愿,你还考不考了?还不睡?你以为高考考谁睡得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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