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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243)

作者: Klaelvira 阅读记录

“我问了一下给周达非打电话的工作人员,”李秘书说,“他说周达非好像很忙,就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

裴延:“就这些?”

“对,”李秘书顿了顿,“就这些。”

裴延有些失望。裴延再次陷入了那个怪圈:当他因种种原因或主观或客观与周达非产生联系时,无论周达非有无反应,他似乎都不会开心。

裴延有着一针见血的敏锐,即使对自己也一样。他很快就明白,这是因为周达非从来没有给过他想要的反馈。

裴延平静到近乎残忍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没有办法让他喜欢我。”裴延想,“事实上,我只希望有机会能多见见他。至少要找个机会把奥涅金的纪念品送给他。”

从小镇出来,裴延在临近的省城请全剧组吃了顿杀青宴,这是惯例。

裴延作为导演,也是投资商,自然是坐在主位,总有源源不断的人走到他身边敬酒。裴延不逼别人喝酒,自己在这种场合不喝,他基本上是只抿一口茶,半杯茶给他抿了一整顿饭都没抿完。

席间裴延想起他的上一部戏——一波三折的《失温》杀青时,也有这样一顿饭。裴延从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应酬,可这么多年他只放纵了那一回:跟周达非一起翻出去了。

周达非找了家特接地气的小店,还吐槽裴延戴口罩的行为,说压根儿没人认得他。

裴延想着,忽然笑了出来。

杨天就坐在裴延旁边,闻声讶异道,“你好端端的笑什么。”

“还笑得这么阴阳怪气。”

阴阳怪气?

裴延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

“.........”

这顿饭吃完,《左流》的拍摄流程就算是彻底走完了,之后就是后期。

就事论事,留给后期的时间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少”字能形容的。马上就是九月,银云奖十月截止报名,而裴延的后期还一点儿都没做,火烧眉毛都形容不了现在的紧迫性。

然而裴延反倒挺笃定。

因为比起拍摄,裴延觉得后期里不可控因素少了许多,甚至可以趋近于零。裴延自己相当全才,基本上没有他不会做的;他还有成熟的后期班底,不至于误事。

回到上海后,裴延变得比在小镇时更加忙碌。后期的作用往往比外行能想象的要更大,裴延尤为重视剪辑。

他一直认为,剪辑本质上就是二次创作。剧本和拍摄的镜头都是素材,而剪辑就是把素材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线性罗列出来,它能把一个平平无奇的凶杀案变成悬疑片,也能把平铺直叙到无聊的人物欲望和情感杂糅进打乱了的叙事线里——某些时候,它甚至能呈现出一个与最初相去甚远的故事。

这次《左流》的剪辑,裴延打算全由自己操刀,这无疑占用了他过多的时间精力。

慢慢的,业内敏锐的人发现,裴延到现在都没有为《左流》上片的档期和排片做任何努力,而他从前总是从影片都没正式开拍的时候就开始安排排片。

大家轻而易举地发现,《左流》对于裴延的意义极其纯粹:裴延不缺钱,也众所周知的没有艺术情操,这部片子对他唯一的价值只能是冲奖。

-

接到经纪部门打来的电话时,周达非刚下高铁,在纷繁复杂的北京南站里转圈,打算搭地铁去机场,他今天要去见一个挺有分量的演员。

这通电话带来的信息量让周达非脚步顿了片刻,还因此在地铁检票闸口前排队时被后面那人挤了下去。

周达非十分无语,回到故乡让他骨子里那股痞劲儿又上来了,他狠瞪了挤他那人一眼。那人也是个怂包,见周达非不好欺负只能又让了下来。周达非毫不客气地走上前,打开交通码前对着手机随口说了句“知道了,谢谢”。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之前经纪部门的审核结果迟迟没下来,周达非有点儿起疑。他留着心,却也没有停下手上正要紧的工作:招募演员。

他经受过太多挫折,所以他对于未如预期发展的事情总是接受良好。

审批很容易出现种种意外,特别是大老板天高皇帝远不在上海的时候。可能某环节的同事生病住院了,又可能签字的领导老家来人了,等等等等。

周达非倒是没想到真实原因是裴延拍戏的地方没信号了。

裴延会选这么艰苦的地方拍戏?

还真是怪令人惊讶的。

周达非在心里啧啧两声,就当向裴延表达了来自同行的纯粹敬意。

今天对周达非来说挺重要的,他没有太多功夫耽误在感叹上。

昨天晚上临睡前,周达非之前海投的策划案得到了一个回复。与之前收到的回复不同,这次回复周达非的是一个十分知名的文艺片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