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怜桃花开(130)

突然，徐令仪的一只手儿有了些微的动静。她轻轻触碰赵华的衣服，这一触碰，却让他怔住了。

只见徐令仪虚弱地睁开眼睛，透着上午的阳光，憔悴地眯眼看着眼前人。

赵华欣喜若狂，他激动地呼唤：“徐令仪，令仪，你醒啦！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说着说着，男儿泪哗哗地流下来。要知道，平日里，他被赵姨娘追着满院子跑的时候，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赵华……”徐令仪用小小的如同蚊子般的声音叫道。

赵华猛点头，“嗯，我是赵华。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被你一直欺负的赵华。你不要害怕，我现在找到你了，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徐令仪用力，想要挣脱开来。只是，她那微弱的力气，无法让人感受到力度。“赵华，不要管我。放下我。”

“为什么呀，令仪？”

“我有时疫，会……会传染给你！”

旁边的小柔一听到此话，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捂住鼻子说道：“华儿哥哥，你赶紧放下她吧。我听说时疫传染性很强的，你的姑姑姑父不就是遭遇时疫嘛！你可千万不能冲动，毁了自己的身体啊……”

赵华狠狠地白了小柔一眼，无情回道：“滚！”

小柔虽被赵华骂得脸儿燥红，可还是紧握拳头，站在原地，怔怔说道：“华儿哥哥，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赵姨、蓁儿姐姐考虑啊！她这样，会把疫病都传染给大家的。”

“笑话！”赵华不置可否，“世人都怕，我不怕。就算你们都远离我和令仪，那又何妨。”他一边抱着徐令仪走向马车，一边低头温柔道，“我带你去看大夫。”

一行人来到附近的医馆。徐令仪躺在马车上，蓁儿和小柔进去请了大夫出来。

那大夫远远地查看徐令仪的样子，又折回去拿了面纱遮面。小柔在旁边嘀咕道：“就说是时疫嘛，华儿哥哥你这样太危险了！现在再不去找姜先生，可就真没机会了。”

蓁儿回头看她，手儿搭上小柔的手臂，小声说道：“罢了，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的。”

“可是……”小柔欲言又止。

大夫隔着纱布给奄奄一息的徐令仪把脉，还查看她脸上的红痘，思虑再三，还是摇摇头。

“大夫，她到底怎么了？您快救救她，求求您了！”赵华半蹲在徐令仪旁边，撕心裂肺地叫道。

大夫捋着胡须，严肃地说道：“这姑娘，确实染上了时疫。这是从长安城传来的，很多当地人都因此而毙命。”

“然后呢？”赵华紧接着问道。

大夫叹口气，“小伙子，她这个时疫，说厉害也厉害，但是也不是无药可救。只是需要一味药，异常的昂贵。怕是一般人家负担不起，所以，你还是把她带走吧。”

“不！”赵华从马车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夫，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要救她。我……”赵华痛苦万分地说道，“我愿意拿我的命换她的命。”

大夫跺脚叹气道：“你的命又买不到药。那味药材’紫橄草’本就是稀缺之物。一般的药铺根本买不到。加上长安近来爆发的疫情，更是一草难求。”

蓁儿在旁边着急问道：“哎呀，大夫，你就不要卖关子啦！赶紧告诉我，可以在哪里买到紫橄草，还有要准备多少银子才够。现在救人要紧，我们肯定会想办法的！”

那大夫摇摇头，“不清楚。上次听说有紫橄草交易，还是在半个月前，听说区区一株，成交价就是一百两白银。你们要是想救她，就赶紧到其他药铺问问，要不然，这姑娘，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蓁儿立马对着赵华说道：“华儿，你抱着徐令仪下来，我驾车去给你寻药。你放心，就算把整座城所有的药房都找一遍，姐姐也要帮你把药寻回来。”

小柔在旁边劝道：“可是，蓁儿姐姐，我们并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银子的事情不用你们考虑。小柔妹妹，你先去店里，和来顺一起看店吧。”蓁儿拿出一锭银子给到大夫，“麻烦您给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先带病人进去。如果你们担心传染的话，就……就提供些必需品。”她看向赵华，带着巨大的心疼，“华儿，照顾好徐令仪，更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姐姐。”

蓁儿爬上马车，飞速急奔出去。每经过一家药铺，她都下车冲进店里，问道：“店家，有紫橄草吗？”

一连数家药铺，都是摆手摇头。

就这么在城内的大街小巷奔波，把城里能找的药铺都跑了一遍。蓁儿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快要被马车颠散架，口干舌燥，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