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怜桃花开(220)

她放慢脚步，在美丽的夕阳余晖下踱步。

这条通往李府的路，是她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来来回回走过的路。这条路，她很熟悉。好多次，回来的晚了，李隐还会站在昏黄的月光下，在府宅的门口等她。

每每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算是再冷的冬夜，也会心生暖意。她会兴高采烈地扑向他，叽叽喳喳地跟他讲着生意上发生的事情。而他，显然对她的生意，并不敢兴趣，只是安静地、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

那些日子，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日子。是一种笃定的、安稳的生活。这段时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蓁儿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她对娘亲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她今天要自己去李府再看一眼，去寻找事情的真相，更去找回曾经的生活。

“我和李隐哥哥只不过吵了一次架而已。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当面跟他讲清楚，不能像上次一样，不明不白就误会他，然后差点跟尉迟德成亲了。”蓁儿一边心里这么盘算着，脚步很快就来到李府的宅院门外。

李府的大门敞开，从外面很容易就看到里面的景象。

短短数日，这边已经没有前日的繁华热闹。门口并没有士兵把守，里面竟然有些杂草长起。只有两个小丫鬟低着头在那打扫庭院。石头铺成的小路上，灰蒙蒙一片，许是许久无人扫洒了。

蓁儿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心里落寞难安。

“听说，将军现在加官进爵，受赏赐无数，怎么我们这里却这么冷清啊？你说以前将军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吗？为什么现在却弃之不理呢？”一个扫地的丫鬟问道。

“哎，这还用说嘛！咱们这里，本就只是个外宅罢了。你看那赵姑娘，虽然咱们口口声声唤作‘夫人’，实际上只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女人罢了。你看她平日里耀武扬威，将军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可是一旦跟表小姐发生矛盾，还不是就灰溜溜地被赶出去了。”

“啊？是这样子的吗？”

“那当然啦！女人可以随便换，表小姐可是将军嫡亲的亲人。你看，赵姑娘一走，将军都没出去找她，就一直陪在表小姐身边。后来，干脆就不来这里了。我听说啊，现在景浦城的睿宁将军府，那是王侯将相，往来不绝，热闹非凡。那儿才是圣上钦赐的的将军府。咱们这儿，什么都不是。以后，别痴心妄想着将军还会来了。”

“走吧，走吧！那我们还在这忙活啥？反正也没人管。这太阳也快落山了，咱们还是去做点热乎的，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夕阳西下，月落黄昏。

蓁儿站在门前的老柳树下，晚风徐徐，荡着碧绿的柳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心里空落落的。曾经的热闹繁华，曾经的欢声笑语，现在却被这暖暖的晚风吹散。

“原来他不在这里。”

蓁儿很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李隐都没来找自己。

“我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去景浦城找他。我去了那里，能找到他吗？如果见面了，我又该说些什么呢？哎……”

李府的大门不知道被谁悄悄地关上了。蓁儿依旧站在那儿，看着围墙发呆。周围的路上，鲜少有人来往。只有她，伫立于此，怅然若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偌大的李府却没有一点灯光亮起。蓁儿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抬起沉重的脚步，慢慢地往回走。心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这昏暗的夜色，让人愈加迷茫。

每走一步，更觉心中惶惶。这短短的数米距离，她却走得很慢很慢，走了很久很久。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呼唤：“蓁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突然停住脚步，定定地站在那里。她握紧自己的拳头，怕这清晰的呼唤声只不过是自己脑海中的幻听罢了。只是，蓁儿的心，突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一下子跳得特别厉害。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后面熟悉的呼唤声又想起来。

蓁儿勇敢地转过身来，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只不过，现在光线寥寥，只能看到老柳树下站着一个黑影，却看不清脸部的轮廓。

蓁儿的心情很复杂，带着几分雀跃、几分迷惑，还有几分不确定，她愣在原地，小声询问：“是李隐哥哥吗？”

树下的黑影传来无奈的声音：“怎么多日不见，夫人都不认识我了吗？”

“天太黑，看不清啦……”蓁儿有些着急了。

李隐缓缓走出，步入月光之下，带着他温柔缱绻的笑容。

蓁儿看清他的轮廓后，顿时喜极而泣，她一下子奔跑到他面前，本能地想要扑进他的怀里。而他，早就张开臂膀，笑意盈盈地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