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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合集(一)(12)

即便时隔多年,想到那事,她仍旧心中有愧:“对不起,当初年少轻狂不懂事,只是觉得喜欢你,然后又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所以就一个冲动,想说先斩后奏……没想到,你有女朋友的,我……对不起!”

陆黎仔细思索了一下当年的细节,发现已经有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六年前,他和方筝好像确实是在一个醉酒后的黎明分的手,但是,那个时候方筝并没有提过林馨这么一个人,因为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已破裂得差不多,情侣关系基本形同虚设,互不干涉。之后他情伤,是因为他确实对这份感情投入了心血,但却没收到回报,就像人生失败了一段路,让他难免产生一点自我嫌恶,也让他对“感情”这种东西有点心怀惶恐。

可是林馨,打破了这样的惶恐,她用一种蒲苇般柔韧又坚强的劲儿让他希望去相信感情,相信两个人在一起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林馨现在有心结,对于六年前那段感情,最放不下的不是陆黎,而是林馨,她一直不相信她可以拥有幸福。

“你确实对不起我。”陆黎收了手,站到一边,放林馨离开,“你想走,就走吧。”

他果然……知道真相之后,就生气了吗……

林馨有些失神的望着陆黎,见他扭头不搭理她,林馨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她往旁边挪了两步,然后垂头跑下楼梯,只是这次,陆黎没有再追上去。

第八章

虽然和老板在感情上闹了矛盾,但是工作林馨是不能丢的,她还有病重的父亲,还有自己的生活,还有陆坚强的学费……对了,陆坚强已经送到陆黎家去了,以后他可以上最好的学校,得到最好的教育,好像,她生的那个孩子,以后的生命里,都不用有她出现了。

林馨在茶水间弯腰接水,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了几滴到杯子里去。

工作比以前更繁忙了,林馨每天都要加班,但她却很高兴,因为这样能拿到更多的钱,她几乎每天都是公司里最晚回去的那一个,只是,她每天晚上都会不经意的望向电梯那个方向,期待什么时候那里能走进来一个人,轻描淡写的说:“啊,林小姐,你还在?”尽管,她现在知道了,那些温柔,都是因为陆黎知道,她是陆坚强的妈妈之后才表露出来的。

那样一个男人,太有责任感了。

只要他对她一温柔,她就缴枪投降,哪还有什么抵抗力。

睡意袭来,林馨眨了眨眼,忍不住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梦里有人给她搭上了被子,然后静悄悄的离去。

给林馨披上被子之后,陆黎回了办公室,有点沉不住气的握了握拳头,很好,那个丫头很能忍,他都这么给她小鞋穿了,她居然还没有来向他讨饶!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上司在故意为难她。想到这个可能,陆黎有点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处理了没一会儿工作,陆黎又忍不住的坐电梯下去了,停在林馨那一层楼,他就倚在电梯门缝上,不让电梯关上,这样又可以看见林馨,又可以在她有动作的时候马上坐进电梯里逃掉。

真是……陆黎忍不住唾弃自己,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是他先受不了向她坦白吧。

正想着,那边的林馨身子一动,醒了过来,陆黎想躲,可脚却生根了一样挪不动脚步,只呆呆的望着林馨,像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看见自己心仪的姑娘便挪不动脚步。

他看见林馨醒了,她一看时间,估计是没想到自己睡那么死,居然快到十点了,她被吓一跳,猛的站起身子,然后睡太久脚麻,又立即坐下去,但椅子又没扶好,一屁股坐滑,摔在地上,半天也没爬起来。

陆黎看得心焦,最后一咬牙,嘴里一边念叨着:“蠢东西。”一边快步走进去,一把将林馨拉了起来,“摔痛了?”他掩住表情,装模作样的问。

林馨一看是他,登时便呆了,隔了好久才垂头道:“不痛……陆总好。”

陆黎脸色一沉:“一点也不好,有人欠我债不还。”

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林馨呆呆的看他,陆黎严肃的盯着她:“林小姐,我相信你知道,你欠我很多。”

“对不起。”林馨垂头,声音闷闷的,“可是我已经把最珍贵的东西还给您了,我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

被她这句话刺痛,陆黎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缓和下来:“说谎,你明明还有最好的东西没给我。”他望着林馨,像在诓人一般道:“既然你觉得六年前你害我没了女朋友,那今天你就该陪我一个女朋友,附带个儿子算是这么多年的利息了。别的事,我都大度的懒得与你计较。你看好不好?”

林馨呆呆的看着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直到陆黎直白的说道:“做我妻子和我儿子的娘好不好?我喜欢你。”

既然这个丫头不主动,那就换他来好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完】

☆、流年乱(上)

第一章

“传闻二十年前江湖出了个妖女,一曲《乱流年》名动江湖,闻曲之人无不心醉,那歌者更是有倾国之貌,当朝的将军侯爷,彼时的武林盟主无不为其倾心。世人谓其……狐仙转世。”

小兰被茶水呛住,连忙在桌上放下了钱,拎着今日拿到的东西出了茶楼。

许久不下山,世间已把她传成狐仙了吗……

说书先生的嘴,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也只有当年的她才会相信这种人的话,去找一个根本不可能再找到的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当初上了那么多当,找错了那么多人,她现在终于学乖了。

她不找了,再也不找了。

二月初,梓梧山的积雪开始融化,山间小道变得湿滑不堪,这些日子已有不少倒霉蛋掉到下面的湖里去过。小兰在小道上走得小心翼翼,忽听“咔咔”几声,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小兰仰头一望,天上一团黑影穿过干了一个冬天的枝桠,向她砸来,她连忙往旁边一躲,那东西摔在路边,又压断了路旁的草木,一路“咔咔咔”的摔了下去,最后“咚”的一声闷响,想来是掉进了浮着薄冰的湖里。

小兰探头一望,没一会儿,湖里飘起了一个五官极美的黑衣少年,小兰望了望天,又看了看下面昏迷的少年:“哪儿来的?”

将少年从冰湖里拖了上来,小兰拍了拍他变得青紫的脸:“喂,活着没?”人没反应,小兰不客气的一拳揍在他胸膛上,少年猛地咳出一口水,小兰大声问他:“你是自尽的不?如果你是自尽的,我把你扔回去!”问了两遍,见少年没表示,小兰拖着他的胳膊便要往湖里扔,却在挨着湖水的时候,少年猛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他仿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嘶哑着嗓音道:“活……”

只有一个字,小兰就懂了:“你早说嘛。”

少年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

小兰在厨房里熬好药,往屋里端去,走到前院,目光穿过细竹竿撑起来的窗户,看见了捡回来的少年此时已坐起了身子,倚在床头,长发垂在身侧,愣是将她这破房子染出了点唯美的意境。

此时美少年正失神的望着她院里开迟了的望春玉兰。小兰便出神的望着他,直到手里的药烫到了指尖,她才慌忙跑进了屋,把药碗扔在桌上,甩手叫烫。待灼痛感过去,小兰侧头一望,里面床榻上的少年已转头望向她这处,目光却没有对在她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空洞而无神。

他……看不见?

原来他刚才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望着……

小兰瞥嘴,果然,她又想错了一次。

松和师叔让她找人的时候上点心,不要随便什么人只要给她点感觉像是师父,她就一门心思的把自己赔进去。小兰闲下来的时,觉得师叔说得挺有道理,但真较真起来,赔不赔进去又不是她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