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她(141)

姚程笑着摇头：“我把工作辞了，周一去办交接手续，昨天纪校长，不对，现在已经是纪董事长了，找我去，想让我去中江上班，还是给他开车。”

姚远一听，明明知道是好事，应该替爸爸高兴，可不知怎的，心里却并不怎么舒服。

绕了一圈，终究还是绕不过这个微妙难言的关系。

见姚远不说话，姚程说：“你放心吧，替纪校开车，虽然时间上不能自己掌握，但不像开网约车需要成日在外奔波，况且，纪校也说了，薪酬比我现在的要高。”

姚远勉强笑了笑，说：“好事啊爸，您回纪校长那边工作，一定是最有保障的，怎么样，为了庆祝您宝刀未老，再次出山，儿子陪您好好喝一个？”

姚程哈哈笑了，走到门口就要穿鞋：“好啊，我去楼下张记斩半只鸭子来下酒！”

姚远看了眼那双鞋底都快被磨平了的黑皮鞋，追过去说：“爸，鸭子我去买，今天有时间，我一会再陪您去买双鞋，算您去新单位，儿子送的礼物。”

姚程想说“不要不要”，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鞋，却没能说出口。

…

纪然周末回家，陈瑾张罗了一大桌子菜，虽说住一个城市，女儿现在只有周末才回来，每次回来，当妈的一定要把下一周的油水给她补足了。

至于女儿胖，胖就胖吧，如今看惯了，倒觉得也挺好的，喜庆。

纪长宏今天也在家。

只要然然回来，无论他多忙，是一定要在家吃饭的。

饭桌上，见女儿眼圈泛青，爸妈都很紧张，问她，最近没有休息好吗？药有按时吃吗？

“都挺好的呀。”纪然说。

纪长宏问：“那是学业压力太大了？”

“没有啊，都能跟的上。”

大家这才开始吃饭，吃了一阵，纪长宏对陈瑾说：“我找到老姚了，让他来中江上班，还继续给我开车。”

陈谨点头：“你的身边，是要有个老姚这样的人，踏实，放心。”又问：“老姚这些年去哪了？”

纪长宏看着面前瓷碗上精致的银丝花边，叹了口气，说：“开网约车，累死累活，一个月能挣一万多。”

陈谨联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艰难，沉默不语，纪长宏像是也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纪然脸上的异样。

纪长宏随即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说秦羽阳现在工作各方面都比较稳定，老秦有意给他和杨佳映今年把证领了，明年五一办酒，为此事，双方家长已经正式见过面，都比较满意。

陈谨感慨：“真没想到，这俩孩子不声不响的，最后走到了一起。”

纪长宏说：“我看不错，两家人知根知底，条件相当，他们两个又是中学同学，结婚以后，小日子会过得很惬意的。”

纪然以老母亲的心态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爸爸的话，随口冒了句：“那我得减减肥，到时候给佳映当伴娘。”

陈谨看了女儿一眼，满是心酸怜惜。

陈谨长宏在狱里遭了三年多的罪，女儿在医院遭了两年多的罪，经过这几年的折腾，她早把许多事都看开了，如今对女儿的要求，已经彻底放宽到只要她身体没问题，其他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她甚至想过，如果然然现在提出来要和姚远谈对象，她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一力反对了。

一方面，她不想，也不敢再干预女儿的感情生活，另一方面，是她见识过了姚远的执着。

在那段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日子里，只有他跑来，像要把门砸出个洞似的一直敲，那时候她曾想，借此机会让他和然然彻底断了也好，虽终究没去开门，但内心深处，到底为之恻隐动容。

如今，和然然一般大的杨佳映和秦羽阳都要结婚了，可她的然然怎么办呢？

晚饭后，纪然回房间，躺在床上翻了会朋友圈，给齐格格在延庆新开的一家温泉民宿点了个赞，评论：齐老板，什么时候请我们去玩呀？

齐格格很快回复评论：太火爆了，没房。

齐格格生气她这些年离奇失踪，一口气到现在还没顺缓过来，通常都是她发什么，她怼什么。

纪然笑着将手机往枕边一丢，晚上吃咸了，准备去饭厅找口水喝，从房间里出来，穿过书房时，隐约听见爸妈在里面说话。

“我听老姚说，姚远现在也在N大，在建筑系读博士。”

陈谨“啊”了一声。

纪长宏接着说：“老姚说姚远大学毕业后去了法国里昂，读完硕士后回来的。原本硕士念完，实习期间已经有不少单位想让他去上班，结果姚远都给推了，也不肯留北京，执意要回来，老姚拿他这个儿子没办法，主意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