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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她(5)

作者: 金烬 阅读记录

小赵到了,停车卸行李。纪然甩手站一旁看着,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能做的只有不添乱。

她的宿舍分在三楼,320室,已有先到的同学和家长在打扫卫生、整理床铺。见又有新同学来,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笑问:“你们也在这屋?”

陈瑾说:“是的呀!”

小赵将行李搬到三楼便要走,陈瑾连连道谢将他送到楼梯口,纪然跟在后面,送完又折回来,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新家。

宿舍在三层的中间位置,约莫三十平米的面积,顶头是一面宽阔的对开窗,垂着素兰色窗帘。窗户朝南,视野开阔,采光极好。左右靠墙分别放着两张上下铺,上铺是床,下铺是书桌兼书柜。靠门的位置,隐着两排顶天立地的储物柜。

大概先来的同学已经打扫过,宿舍里的陈设虽不算新,却整洁干净。

那位新生的妈妈又对着屋里另外两个女生招呼道:“快来,都认识一下,今后你们就是室友啦!”

三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腼腆地笑了笑。

“我叫俞晓雅”,“我叫方妍”。

轮到纪然了,她嘴角一弯,鹅蛋脸微微低倾:“我叫纪然”。

说完,三个女生又相视一笑,算是正式认识了。

陈瑾打量着她们,心里默默和自己女儿做比较,俞晓雅一看就是北方孩子,人高马大,齐耳蘑菇头,略方的脸上戴了副圆眼镜。方妍看着倒像南方姑娘,又瘦又小,细长眼,尖尖的瓜子脸,扎了个马尾辫,穿身黑白格子裙。

和纪然比,都算不上漂亮,只能说各有特色吧。

陈瑾于是说:“我们是从江苏考来的,你们都是哪的人呀?”

“我是山东青岛。” 俞晓雅说。

“我是宁波,宁波慈溪。” 方妍说。

门口,最后一个铺位的主人到了,用一口标准的京片子说:“我就是北京的,我叫齐格格”。

大家伙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惊讶地发现这个名叫齐格格的女孩子居然自己一个人来的,身旁没有家长。

俞晓雅的妈妈操着胶东口音好奇地问:“你自己来报到的?”

齐格格卸下旅行包,喘了口气说: “嗯,我爸妈有事。反正我每周都能回去,也没带太多东西。”

在场的其他家长和孩子莫不露出艳羡神情。

除了纪然。

这有什么,她想,不能每周回家,那才叫大学呢。

姚程这次头尾请了四天假,除了送儿子报到,还专门抽出一天时间带他在北京转转。

这还是姚远第一次来北京。此前他去过离家最远的地方是上海。

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竞赛,拿回两枚沉甸甸的奖牌。

那次比赛完,领队老师又带他们几个孩子在上海玩了一天,外滩,南京路,城隍庙,东方之珠,走马观花。

对比上海,北京是另一种极致,大概太有底气,一切都铺排地很开,却不显张扬。

除了他们溜溜逛了一天的故宫。

要张扬,便也是极致。

在故宫后花园的凉亭里,父子俩坐着歇脚时,姚程对儿子说:“你不要省着花钱,爸爸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每月的工资足够供你上学。”

姚远没说话。

今天玩到现在,好几次姚程让他去买冷饮,买烤肠,他都没去。中午两人只吃了碗炸酱面,姚程还想点些别的,被他拒绝了。

他不买,除了确实想省点钱,更多是觉得没必要。

景点周边的东西都卖得那么贵,没必要充大头挨宰。

大概因此让他爸挂心了。

“大学里总会有意想不到的花销,同学之间也会有应酬,如果哪个月钱不够,你就跟爸爸说,爸爸再给你打。”

姚程在N大见多了花钱不眨眼的孩子,动不动出去下个馆子就好几百,一杯咖啡饮料就几十块。他每月给儿子一千五的生活费,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着实不算宽裕。

“知道了。”姚远应下,为了让爸爸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旺季的故宫,五点半闭馆,游人们操着天南地北的方言穿过长廊,预备离开。

日头西斜,穿过郁郁葱葱的古槐在红墙上投下斑驳的碎影。有风吹过,藤蔓芳草的清香,千年未变。

父子俩沉默了一阵,像一直以来那样,明明有想说的话,却因不善言辞,不会表达,说出的很少。

更多的话,装在心里,永远倒不出来。

“走吧,时候不早了。”

姚程起身,走出凉亭。

“爸。”姚远喊他。

姚程回头,见儿子拿出手机,说:“咱俩在这合个影吧。”

姚程心头一暖,见儿子和一个游客商量了两句,那人接过手机,找了光线充足的角度,等他们父子俩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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