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见你(7)
或许还跟那晚洗手间的尴尬事件有关。
周荷笑了笑,说:“那你待会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沈棠初轻轻皱眉。
她在心中措辞,该怎么推拒,才不会让旁人听到后猜测傅沈两家互有嫌隙。
这时,傅姚却拉住周荷要走,态度很是高傲。
周荷不赞成地对她摇摇头:“姚姚,她是你未来大嫂。”
傅姚挑眉:“呵,八字没一撇的事,谁知道?”
傅沈两家的亲事本就全城瞩目,两家财团联姻,给商界带来的影响不言自明,而沈棠初和傅姚出现在同一场合,早有人投来目光。
那些质疑、探究、八卦……种种不友善的关注让沈棠初如芒刺在背。
她看着傅姚挑衅的表情,平静的眼眸冷了几分。
她挺直背脊,语气不卑不亢,悦耳的嗓音仿佛娓娓道来:“我刚才见到周诗文,有些事要找她聊,先失陪了。”
一瞬间,傅姚傲慢的神色出现裂痕。
就和那晚,她和周诗文的丈夫衣衫不整闯入洗手间时一样的错愕。
那时,她是没想到会被人撞见,而现在,她以为沈棠初性格温软,绝不会提起此事。
点到为止,沈棠初并没有教育她的义务,她性格好,却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她转身要走。
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突然笑嘻嘻地从拐角跑出来,后头还有一个孩子在追他。
小男孩径直朝沈棠初冲过来。
沈棠初头皮发麻,张开手接住他,整个人被撞得向后退了几步才停下来。
小孩儿没事,从她怀里仰起头,眼神怯怯的,仿佛是知道闯祸,怕挨骂的样子。
她脚踝却扭了下,刺痛感无声蔓延。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后背一片冰冷潮湿,香槟酒的甜腻气味从身上传来,她回过头,看见傅姚杯中的酒已经空了,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自己撞上来的。”
沈棠初垂下眼,扶着小男孩站好,手摸了下后背,一大半都洇湿了。
她今天穿的是件天空蓝的薄礼裙,淋上水肯定都会透出来。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无意继续争执,只想尽快去洗手间清理。
她眼神淡淡的,一晃而过,没看见傅姚和周荷眼中乍然出现的错愕。
还没来得及转身。
冰凉的后背忽然感觉一热,一件西装外套赫然披在她身上。
她眼底诧异,隐约闻到藏得极淡的烟草气息,伴随着雨水的冷冽,一抬头,就看见傅柏凛。
宴会厅灯光明盛,弦乐声丝丝入耳,撞入他漆黑的眼眸,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男人帮她披好外套,两手扶在她肩上,硬朗宽阔的胸膛与她不经意地触碰,像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沈棠初心中掀起涟漪,被衣袖挡住的手忍不住攥紧,指甲扣进掌心里。
疼痛而甜蜜。
“没事吧?”他声音低沉,气息从她白皙微红的耳廓擦过。
“没事,”她摇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你不是在出差吗?”
傅柏凛看见她右脚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撑着,冷眉皱起,就在这时,小孩子的妈妈找过来,那太太见冲撞了沈家千金,而傅柏凛就在身边,面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她脸色讪讪地道歉。
沈棠初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没事。
而傅柏凛,只是微微颔首,在孩子脸上扫过一眼。
小孩子本能地感觉到旁人的态度,他哭丧着脸躲到妈妈怀里。
沈棠初哭笑不得,偷偷瞄他,这个人啊,他不说话也不笑,冷着脸的时候真的很凶。
其实他什么也没说,更不必做什么,只凭一身凌厉气场,一个淡漠的眼神,就足以让人坐立不安。
沈棠初曾领教过。
十七岁的少女,在冷气充足的红馆内,被他堵住去路,失去逃跑的意志。
何况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
“你脚扭了,还能走路?”傅柏凛忽然问。
沈棠初怔了下,缓慢点了点头:“可以的。”虽然疼,但走慢一点没问题。
下一秒,他却将她直接横抱起来,声音低冷:“都不能挨地了还逞强。”
像在教训犯了错的学生。
只有只言片语,她却甘愿听他训诫。
他抱着她往宴会厅外走。
慈善拍卖就要开始,而傅柏凛却旁若无人,所经之处,正在攀谈的名流默契地让开路,那些探究的视线,看得沈棠初脸上发烫。
他抱得极为轻松,指骨微微陷入她膝盖内侧,温度灼人。
沈棠初心里一阵发颤,仿佛在他怀中缩得无限渺小。
“放下我,我自己能走的。”她声如蚊蝇。
傅柏凛垂下薄薄的眼皮睇她一眼,不置可否,他步伐未停,足以表明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