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的小苏打(69)
原地转三个圈，然后，去墙角画个圈圈。
第63章 沐熙番外２
我把这些称之为长大。
哥哥对剑道很感兴趣，虽然爸爸不是很开心，但是在妈妈自以为的母爱泛滥下，家里还是专门在后院的那块空地建了一所小房子，就是道场。
对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搬家。
哥哥没有参与学校的社团活动，他说学校的指导老师都是花拳绣腿，他要学到真正的能够保护自己的剑术，就必须要外面去，他到了一家外国人开的道场里当了差不多一个学期的清洁工，最终成了被认可的学徒。
也就是拥有了可以拿木刀的权利。
我还是按照妈妈的期望弹着钢琴，不过每当我坐在客厅的钢琴凳往外看的时候，那对面的房子里，哥哥总是在练习振足。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动作，他都学得非常用心，他的目光始终在一刀劈出时刀尖所停顿的那个点上，汗水湿了他的护具，那种护具如果使用得太过频繁到了夏天后会散发出一股让人十分难以忍受的气味，尽管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不少东西都与时俱进了，需要皮肤贴近的东西，还是原始的比较能令人产生信任感。我能够看见他极其轻柔地用喷雾保养它们，并且时不时地将其搬运到通风处晾干。
地板从早到晚，定时地，总要用抹布清洗。他不用机器人，他说，那是属于他的个人领地，机器人不得入内。
我也只能在弹钢琴的时候看见他，他练习的时间太长了，早上出去晨跑３公里，回来练习振臂，他不再跟我一起上学。
因为伤害总是在无形中形成的，而保护自然也只能在暗处进行，更何况他认为跟我在一起，他会牵累我。
怎么回事牵累呢？和他一起，我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那三个人死了。哥哥处理尸体处理得很干净，就是我和那三个人一起出来的沿途摄像，也被哥哥用黑客技术给清除掉。我问哥哥他怎么会那么多东西，他告诉我说，他喜欢玩游戏，技术是自学的，不过处理一些东西，还难不倒他。
我觉得他好厉害。
习惯了。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在学校很好，每天吃饭，背着书包然后上学，放学去上各种兴趣班，名为兴趣的补习班在晚上七点钟大约就结束了，我就开始上真正的是兴趣的兴趣班，钢琴课要一直上到十点钟，等我回来吃完饭洗个澡，中间耗时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洗澡只有５分钟的时限，我就要继续弹琴到凌晨一点。
爸爸会在旁边一直督促我，一旦我有一个音弹得不对，他就会用棍子打我的手，很疼，可是就是很疼，我也不能停。
妈妈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楚了，她时常失眠，她说听我的弹琴，她就可以很快地入睡，因为的琴声里蕴含着我对她的爱，她这样说，爸爸自然就会将那份所谓的爱强加给我。
即使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爱，我只知道，时间过得很慢，还没有到凌晨一点，我的琴声不能停。
爸爸打我，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所以，我无话可说，只能顺从。人类社会有人类社会的交往规则，当别人都认为是正确的事物，就算自己是心存疑惑，我们也往往选择赞同，我不喜欢这种顺从，可是往往我也只能选择这样的顺从。
转眼间时光如梭，平时不能看见的那些丝缕就穿梭到了春天。
我进入到了小学的高年级，女孩子成长得总比男孩子要提前一些，我就是这样，我不是像原来那样只是雪团子的身材，慢慢地开始拔高了，但是……那三个人虽然死去了，但是他们遗留给我的感觉并没有随着退散。不管是洗澡时□□着身体，还是上厕所需要脱掉裤子，我发现那种令人厌恶甚至是恶心的感觉慢慢地从身体上的那几块地方扩散，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来陌生。
有一种身体正从内往外的腐烂感觉。好怕，自己散发出恶臭味道，变成那样黏糊糊的东西。
不过妈妈说我很漂亮，就像她当年那样。
爸爸也说，我很像妈妈的小时候。
我那时候穿着很漂亮的公主裙，就像妈妈一贯审美那样，两腿并立站好，脸上还是微笑，但是心底却是想着：如果这种漂亮是要死的话，我绝对不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抗拒男性的靠近，一切一切的，包括哥哥在内。
那是个周末。
一上午包括一下午，我的任务就是练琴，可是当我坐在钢琴凳上不知愣了多久之后，我发现我哭了，我在发现自己哭的那一瞬间就擦干了眼泪，但是还是被站在我身后的哥哥发现了，他拿了纸巾要擦我的眼泪。
但是我宁愿从凳子上摔下来，也没有让他碰到我。
我说：“对不起。”
他有点难过，但是他仍然给了我一个笑脸，比起刚重逢的时候，这时候他笑起来已经很好看了，他说：“没关系。”
随即，他又说：“要学吗？剑道，我教你。”
我攥紧了衣服。
他想要摸摸我的头顶，但是他也发现这样的动作已经不适宜了，他解释说：“这个不耽误你学习那些东西，早上起早一点，我在道场等你。”
我很累，真的，有时候都不想要我这具身体了，觉得活着都累，那时候像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会这么想的。
可是哥哥说的，我有了那么一点底气去答应他。
因为我想要去学，我想要这么干，用东西去割破什么东西，用什么来撞坏什么，享受那其中的被破裂的美感，一向重压的心情，仿佛就得到了解放。
妈妈刚开始是拒绝的，她觉得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不适合，可是哥哥哭了，他的演技好像是天生的，他替我求情，妈妈一下就心软了，而爸爸，就更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正相反，他很支持我，因为这体现我的男子气质，又是女孩子的缘故，这一点得到放大，他又足以以他的娇妻自豪了。
我跟着哥哥，不叫苦也不喊累。也不是不苦不累。毕竟每天就睡那么长时间，但对于一个早就将在课堂睁眼睡觉的技术练得炉火纯青的人来说，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哥哥说我有天赋。
力气不够，但是很注意时机的把握。
等我再长高一点，双脚可以很灵活地从道场的一边转身到另一边的时候，哥哥也仅是能和我对打而已。
哥哥说，实战起来，我一定输，因为我还差点什么。可具体什么，他也说不清。
妈妈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爸爸甚至停掉了我晚上的钢琴兴趣班，因为没有办法离开家接送我。我练习剑道的时间也便变得长了。
我可以练到凌晨一点，而哥哥到十一点差不多就要睡觉。
哥哥说他不能再教我了，他教不了我，我于是便跟着他去了那个道馆，道馆很大，也很有名，所以人也很多。听到了哥哥的介绍，那个师父并没有多瞧我一眼，而是叫我先从洒扫的工作做起。
哥哥说我已经可以直接跳过这项，可以拥有专门的师父来进行指导了。
而那个师父则说：“不行。”
“为什么？”哥哥说。
“因为别人都是从最基本的开始做起的，没有人可以例外。”
我听到那番话，本身就对那个道馆升起了厌烦之意，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觉得能够说出那番话的人，能接纳他作为师父的道馆应该也算不得很高明。
我跟哥哥说：“走吧。”
哥哥显然还想再争取一下，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准备再和那个师父争论。
“不用了。”我不能触碰他，但是我还是竭力拉住了哥哥的衣角：“如果是像这样的人来指导我的话，我还是一个人在家里练习比较好。”
哥哥并不能认同我的话，但是如果没办法，或许我的说法才是最好的，他正准备默许……
“喂，小鬼，你是说我们道馆教不了你么？”那个师父却忽然生气了。
“我妹妹没有这个意思。”哥哥说。
“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她。”那个师父一把推过我哥哥，向我走近两步。
不管他是谁，他推了我哥哥……在我眼中，哥哥的身体晃了晃，那个男人正向我走来，我连退两步，那种讨厌的心情迅速发酵成了一种厌恶，我站定，往前一步，迫使他停下，我用我从来都没有用过的那种口气说：“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小鬼，你知道我们道馆是……”
“如果你们道馆都是你这种人的话，不管它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解下哥哥背着的剑袋说：“打一场怎么样，就当是教训我这样的小鬼，跟我打一场吧。”
“你？”他抬了抬眼：“和我打，我是在欺负你。”
我：“如果是我主动，就不叫欺负，你赢了是我自取其辱，你输了也是我讨教。”
“好大的口气，你竟然认为我会输么？”
“不是认为，只是觉得……存在这种可能性而已。”我转而对要阻止我的哥哥说：“况且现在也没办法全身而退了不是么？”
这种话，这些话，大多是我藏在心中没有说出的，可能在哥哥心里，我尽管比大多数小孩成熟，也不该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他不知道的，他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