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晰(37)

“你们这他妈是打篮球吗？”

“杨老师，这个棕色带这种花纹的，好像是篮球啊。”

“我不是说球……”

“那您说什么啊？”

“我看你们投的高度，不是打篮球是打保龄球吧！这么低是砸蚂蚁还是投篮筐！”

杨州泽的暴脾气几乎要压不住的，穆辰坐在一边远远的看着他，感觉他的头上好像都在冒烟。

这时投篮处轮到了江皓，穆辰强忍着太阳光的刺眼，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什么都会，篮球应该也难不倒他吧。

穆辰恰好坐在江皓左侧面的位置，他的动作和神情都尽收眼底。

江皓站在上一个同学站过的白线后，接过杨州泽递过来的篮球，双脚稍稍分开站立，双腿微曲，右手掌心向外托着篮球举到肩膀上方的位置，手腕后屈，肘部和手腕处几乎呈直角，那双几乎不带感情的眼睛微微上瞟了一下，瞄准了篮筐的位置。

穆辰懂篮球，他知道那是标准的投篮姿势。

“不错，你这小子的动作比前几个都要标……”

杨老师话未说完，江皓右手食指一拨，手肘伸直，手腕向上移动，把球投了出去。

“准……”

篮球在蔚蓝的背景色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在靠近篮筐的最高处下落，穿过篮筐，落到了地面。

没有球与筐的碰撞声。

是一个空心球。

在球穿过篮筐的那一刻，穆辰的心好像也被什么穿过了，血液好像都在沸腾，甚至有想跳起来欢呼的冲动。

奇怪，不就是投了个空心，自己进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兴奋。

脚上的伤阻止了穆辰跳起来欢呼的举动，但是有人替他欢呼。

（5）班和（6）班的女生全部都在尖叫，男生也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斯斯文文的转学生居然随随便便就投空心，真是深藏不露。

“有什么好激动的，不就是个空心，说不定是他运气好。”

（5）班周鹏宇有些不服地说道。

江皓本来有些不适应这样成为人群的焦点，准备离开不再投，但是穆辰听到张鹏宇的挑衅后有些不服了，向江皓大喊：“江皓，再投几个给他们看，你可以的！”

“你喜欢？”

穆辰向他招了招手，果断地回答道：“嗯！”

听到穆辰的回应，江皓马上拿起球又连续投了五个球，个个都是空心。投完第五个向穆辰走去的时候又随手捡起一个求，直接站在三分线外投进一个，还是空心。

在穆辰眼中，这一刻的江皓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阳光撒在他的脸上，照的他脸上的汗珠亮晶晶的。像是在发光。

“江皓，太棒了！”

穆辰朝他举了个大拇指。

这下没人有二话了。

空气静止了片刻，又在一瞬间爆炸开。

“卧槽，这也太逆天了吧！”

“这准头……这是开了挂吧。”

“说这是国家队种子混进咱们班我都信了……”

“江同学，校队的名额绝对非你莫属了！”

杨州泽脸上的笑意简直懒得藏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居然像个小学生一样向江皓招着手，就差蹦起来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得了世界冠军一样兴奋。

“抱歉老师，我没有打过篮球赛。”

“你开什么玩笑，没打过？没打过投篮这么准？”

杨老师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笑容瞬间消失。

“江同学，其实其他的技巧都可以练，你投篮这么厉害，不如先上试试？”

江皓很想和穆辰一起打一场篮球赛，但是他……仍旧难以克服对集体活动的排斥。

“老师，我确实对篮球比赛不了解，也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比赛，请您把机会留给吧。”

“那好吧，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说是这么说，但是老杨后半节课几乎一直在江皓身边用尽三十六计孙子兵法让江皓同意参赛，但是江皓始终没松口。

穆辰也很困惑的望着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江皓。

“不会吧江皓，你的技术一看就是练过的啊，你别逗我们了。”

“没骗你们，真的没打过。只投过篮。”

“我连篮球赛规则都不清楚。”

那就是说，没有打过比赛……可是那样的投篮技术一看就是练了很久的，难道只练投篮一局比赛都不打吗？

穆辰眼前突然浮现出江皓一个人在空旷的篮球场上一遍一遍连投篮的场景。一次一次地头，又一次一次地自己捡回来，投篮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却没有人陪他打一场比赛。

那一定很孤独。

穆辰想到这里，就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江皓的手，抚了抚他的手背。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的天赋，不上球场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