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撩完就想跑(62)
直到轻浅的呼吸声传来,长安才哑然失笑,将她轻轻放下来。
她睡得极沉,浓密的眼睫一动不动,似是对他毫不设防。
只是长安知晓,在她心里已对他设起重重围防。往后,如以前一般温暖和煦的日子怕是再也没有了。
次日季姜醒来长安已去上早朝了,她看了看床侧的寝榻,上面被褥铺的平整,像是不曾有人睡过的模样。
含凉殿一早宫人就来收拾好了,毁坏的器具桌椅皆已清了出去,重新置换上了新的,摆放陈设与昨日毫无二致,就连熏笼里燃着的木犀香都是一样的清香幽雅。
轻风拂来,廊檐下坠着的珠帘哗哗作响,仿佛在嘲笑昨日她的满腔怒火全然成了一个笑话。
可不就是个笑话,季姜冷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原来养了只白眼狼在自己身边。
宫人见她神情不悦,俱是胆战心惊,安置妥当后便垂着头匆匆退了下去。
季姜半靠在矮塌上,一抬眼,那副梳妆图就挂在墙上显眼处,让人忽视都忽视不掉。
画卷中的她笑得眉眼弯弯,眼里如水的光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画画的人显然极为用心,连细微的发丝都纤毫毕现,那乌黑的发间不过簪了支凤凰发簪。
那簪子……现在还躺在她南熏殿的梳妆台上。
她一直细心收着,她原以为那是对她大婚的祝愿。不曾想,他那时便已生了这般心思。
季姜心中一阵发苦,便是真的又如何,他辛苦设局,也不过是为了这至高的位置,便是真的倾心于她,那真心又能值几分?
她在这上面吃的苦头够多了,母后……皇兄……如今还要来个长安吗?
不……她只想离了这些纷争,好好去江南看看此生从未见过的风景。
季姜侧开眼,吩咐流苏将画取下来烧了。
他想让她日日看着心有不忍,她便偏不遂他的愿。
第88章 恨我吗
流苏取了画置于火盆上,火舌堪堪卷上画轴,便被人生生夺了去。
长安立在身后,看着手里烧了一个角的画,眉眼阴沉的似要滴下水来。
他的心心念念,孜孜以求,原来在她眼里,竟是如此不堪,连看都不想看见。
他抬头望向季姜,见她淡漠着脸,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眼神便彻底暗了下来,眼里的水渐渐结成了冰。
那眼神太过刺人,流苏心下一惊就张开双手挡在季姜面前。
十一暗道不好,长安已然出手擒住了流苏的脖颈。
他速度太快,流苏还未来的及反应就被他擒住,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脸色被掐的青紫,眼看就要背过气去,掐着脖颈的手却还在一寸寸的收紧。
季姜吓得瞳孔一缩,也顾不得想许多,忙跳下矮榻来掰他的手。
长安此时发了狠想流苏死,往日清润的眉眼杀气凌冽,哪里还是季姜熟悉的那个清隽和雅的长安。
眼见流苏快不行了,季姜心中害怕,痛哭着哀求他,“长安,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她……放过她好不好……”
季姜几乎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攀着他的手臂,浅色裙摆下的白色纱布已被鲜血浸红,想是动作太大伤口崩开了。
那鲜红印记越晕越大,可她恍若未觉,只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哀求地看着他。
长安眼眸暗了暗,终于松开了手。
流苏便如块破布一般垂了下来,瞧着已了无生机。
季姜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一丝微弱的不易察觉的呼吸传来,季姜心下一松,顿时瘫在地上。
她只知长安不如她想象中的和善,未曾料到他竟然能如此心狠手辣,当着她的面就要杀人。
刚刚若不是她苦苦哀求,她心中明白流苏必然已经被他活活掐死。
枉费她当了他的姑姑十七载,竟养出这么一个残忍冷血之人。
季姜心头冷意渐起,只觉锥心刺骨的疼一阵阵袭来,压在她的心口,沉沉地往下坠。
恍惚间长安已将她抱了起来往里间走去,她睁着泪眼向后望去。
流苏被十一抱着往外走,两只手毫无知觉地垂在身侧,晃晃悠悠地左右摇荡。
季姜紧抿着唇,眼睫轻轻一眨,泪水便滴滴砸在长安搂着她的手臂上,慢慢晕染开来。
长安愣了一瞬,将她放在床上,弯腰去解她脚上的纱布。
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解到最后血肉粘连着纱布,光是看着都是钻心的痛。
可她一动不动,空洞的双眼不知看着何处,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长安阴沉着脸,迅速将纱布解了下来,殷红的血一下子喷涌而出,晕深了床上的暗青锦被。
直到他取了药粉轻轻撒上,尖锐的疼痛再次袭来,季姜才猛地对着他手臂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