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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104)+番外

池柏楠三岁便能识文断字,家中都以为出了个神童,可等到上了考场,问题来了。每回考试,都以一名之差落榜,一直到最后,都只是个秀才。

这前前后后的考下来,就是个铁人,那也得炼成绣花针了。池柏楠这么一遭下来,整个像是个阴郁的木头人,封笔不考了。池家没有办法,花了大力气,给他走了门路,做了个不起眼的小文书,也算是走了仕途,勉强找回脸了。

池柏楠往下,乃是长房庶出的池三郎池平,他埋着头吃着饭,注意到池时的视线,将头埋的更深了,就差把脸搁进碗里了。

池大伯的右手边,坐着的便是意气风发的池砚了。

有池大伯在,这接风宴便在沉默中结束了,甚至无人问上一句,池时究竟是为何,来了这京城?

不过她也不在意,甩着袖子踱着步子,便朝着那种李院行去,没走几步,便听到了身后的细弱的呼喊声,“九……九弟……”

池时同池瑛回过头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大树后头探头探脑的池平。

“九弟,实在是对不住,住了你们的院子。我已经叫你三嫂嫂,全部都按照原来的摆设,放回去了。哥哥惭愧至极,实在是羞于言表。”

池三郎说着,对着池时同池瑛行起礼来。

池瑛忙将他一把托起,“三哥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是年纪小些,哪里有要兄长行礼的道理。”

池平有些讪讪地,他是庶出的,亲娘没得早,在这内宅中,没有说话的地方。

他想着,脸更红了,“实在是惭愧。但还有更惭愧的事,我有一事,想要求九弟帮忙。那日我在县衙中,听闻客栈里来了一个厉害的仵作,破了朱三案,便知道是九弟来了。”

他说着,朝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如今在京城附近的盛平县,做仵作。县衙虽然小,但仵作也有三人。一个主职,两个辅助,哥哥惭愧,只能给老仵作打打下手。”

“今年夏天的时候,盛平出现了一个案子。有一个叫张小年的孩子,从私塾散学,回去的路上,突然就不见了。县衙里派人到处找,找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找到。”

“再后来,就在今年九月的时候,河边有人捞鱼,捞上了一具小孩儿的骸骨。张小年回家的路,就要经过那条小河,所以,他们就认定了那个骸骨,就是张小年。”

池时皱了皱眉头,“你不赞同?”

池平有些犹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认为不是。我在盛平县待了很久,见过张小年许多回,我觉得,那不是他……”

“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以张小年失足落水身亡结案了。可是,一直在我心中耿耿于怀,我人微言轻,老仵作不相信我的话。”

他说着,搓了搓手心,“我仵作的本事也不好。我想回祐海去,但是……没有什么人教我……我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去说服别人。”

“张小年可能死在了别的地方,也可能被拍花子拐走了,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音讯,可是……可是,九弟,我觉得,他们错了。”

第七十八章 张小年案

“这里风大,冷得很,不如去种李院再慢慢说罢,若是有小九能够帮得上的,那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池瑛说着,碰了碰池时的鼻子,北风呼呼的吹,吹得她的鼻头红红的。

他感觉手指一凉,将自己的暖手炉同池时换了一个,拽着她便往前走。

池平老脸一红,“是我太心急了。”

种李院离得远,几人走了好一会儿,方才到了。一进门,一股熟悉感便直扑而来。

那李子树上,还有当年父亲给他们兄妹量身高时,刻下的痕迹。院子的门廊上,挂着一个刺绣的锦鲤香囊,香囊下头,坠着三个铜铃铛,一吹就会铃铃铃的响。

那是母亲姚氏亲手缝的,那时候父亲缠绵病榻,甚少出门,也还没有养猫儿。

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久乐见他们进来,忙过来接过池时的披风,又倒好了茶水。

“九弟,那我便说了。那张小年今年九岁,以前是个放牛的娃子。他父亲早年去了边关,这一去就没有回来。留下一个寡母,开了个面摊,抚养他长大。”

“张小年聪明伶俐。私塾的李夫子,同他父亲以前是旧识,十分的喜爱的,便免了他的束脩,让他去私塾上学。那私塾离得极远,每日张小年几乎要从城南一直走到城北。”

“途中要沿着河岸,走很长一段路。张小年的母亲钱氏每日早出晚归的要出摊,没有办法接送他,都是他肚子一个人,来回的走。”

池平说着,手紧了紧,“那孩子真的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我住的地方,就在那条小河边,时常会看到张小年脱了鞋子,下河去捞鱼虾。他说她阿娘爱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