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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140)+番外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便性情大变。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池仵作不要放在心上。”

池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惯常是有仇当场报,不留隔夜事。报了就报了,也费不着把心思浪费在那些不值当的人身上。

“苏小娘子被绑,苏仵作正在验尸的那个案子,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可能是尸体上的,也可能是遗物里面的,不怎么起眼,丢了之后,你们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没有写在卷宗上。”

曹推官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他都有些记不得了。

不过,那会儿因为苏仵作家中出了事,苏小娘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己的亲侄女,没有什么区别。那会儿京兆府衙里乱糟糟的,他们对于之前的那个案子,的确没有誊出过多的精力。

左右凶手怎么犯案,怎么杀人的,全都写在了杀人书里,他们只需要像是木偶一般,照着幕后之人安排好的,将那东西读上一遍,便是了。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有。丢了一根发带,系在手腕上的发带。”

第一零五章 杀人签(一)

“什么样的发带?”

池时熟读杀人签案的卷宗。在苏小娘子绑架案之前,京城里发生了一桩沸沸扬扬的案子。在国子学的一棵被称作百年老树的状元树上,死了一个夫子。

那夫子姓孟,早年的时候,中过状元,学识十分的渊博,有一回作为监军,随军出征,在战场上虽然侥幸的捡回了一条命来,但双腿却是不便于行了。

当时国子学的林祭酒,劝说陛下,请了孟夫子,也就是孟学清,来了国子学教书育人。

他为人清正,颇有君子美誉。那是在一个炎热的午后,一个名叫张庆年的生徒,经过状元树的时候,发现了在树上扑腾的孟学清。

那张庆年也是个胆大的,他倒是不惧怕,冲了过去,就想把孟夫子给救下来。

可状元树是棵有年头的老树,需要几个人一块儿手拉手,方才绕其树干一圈。树冠如华盖,遮天蔽日,树高耸入云,实在是罕见。

被认为是树中头魁,国子学的人,都管那棵树,叫做状元树。每到快要科考的时候,就有不少学生,用那红绳捆了祈愿符,朝那树上抛。

张庆年听到响动,想要过去抱住孟夫子,刚抱住他的脚,就感觉到,孟夫子整个人,都在缓缓地上升,他吓了一大跳,仰头想要朝上看。

可是阳光透过树缝照着他的眼睛,实在是太过刺眼,他被刺得流出眼泪来,下意识的闭了闭,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桃儿落了下来,直接砸在了他的鼻子。

张庆年痛得捂脸,可就这么一瞬间,那孟夫子一下子就不见了。

张庆年大骇,去叫人来。

可众人来的时候,四周都安安静静的。一滴血落了下来,落在了其中一个学子的脸上,他仰头一看。只见那孟夫子,穿着一袭红衣衫,趴在树干上,他的脚下,穿着一双绣着红黄白三色花纹的靴子。

乍一眼看去,同书生们扔上去的红线与祈愿符,一模一样。

树太高了,书生们都文文弱弱的,几乎没有几个人爬得上去,直到京兆府的捕快来了,这才将孟夫子给弄了下来,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孟夫子乃是有功之臣,又死在了权贵子弟云集的国子学里。就那棵状元树,朝中官员,在考中之前,有几个人没有去祈过福?

这案子一下子就轰动了整个京城。

“是什么样的发带?当时孟夫子的头上,可系了发带?”池时追着问道。

曹推官皱了皱眉头,“是一条红色的,上头绣了很多花儿,黄白相间的小花,怎么说呢?就像是春日踏青,草地上野生野长的那种黄白色小野花一样。”

“同他的靴子是匹配的……头上……说起来,他的头上用一根木簪子绾着……读书人,你懂的,不好金玉,就好一些树枝丫子,叫做天然去雕饰。”

曹推官说着,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苏仵作验尸之后,同我说,孟夫子受伤之后,一时受不了,曾经割腕自尽过。毕竟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有了远大前程,就因为这……唉……”

“不过叫当时的国子学林祭酒给救回来了,是以林祭酒方才在陛下面前,力荐孟夫子的……可谁能想到……孟夫子到底没有逃过一个死字。”

池时皱了皱眉头,“所以那条发带,是用来遮挡他手腕上的伤痕的?”

曹推官点了点头,“没错。是以这条发带有什么问题吗?可能是在搬运遗体的时候,不小心被蹭掉了,也有可能是苏仵作在验尸的时候,去掉衣衫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