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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178)+番外

周羡坐在马车里,一直到池时的背影看不见了,方才问道,“常康,我同池时认识不过短短时日,缘何要同他解释?”

常康眼眸一动,回过头来,对着周羡嘿嘿一笑,“殿下,您还是别想了。左右您自打认识池九爷以来,便被他吃得死死的!瞧着跟我老家那边的耙耳朵,那是一样一样的。”

“得亏九爷是个儿郎,不然的话,小的还以为,您铁树开了花,老和尚动了凡心啊!”

周羡黑着脸,将那马车帘子重重的一摔。

“常康,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常康死猪不怕开水烫,笑道,“好叻,我不说!殿下,我倒是觉着挺好的。我们殿下,身上有了人味儿了!不过,殿下,咱们就这样让九爷走了么?不需要他进宫去作证么?”

周羡闭着眼睛,背靠着马车壁,“不必将他卷进来了。咱们现在即刻进宫。”

兵贵神速!池时断案有一个令所有敌人都闻风丧胆的优点,那便是快。快到对方还来不及布置,就已经落网了。

池时的事情已经了了,现在轮到他了。

……

冬日的夜,格外的漫长,那花街柳巷里的唱词,仿佛缠绵了百年,方才渐渐平息。

那种粘腻的感觉,像是南地春日里连绵不断的雨,让人心生哀怨,透不过气来。

池时拿着帕子,擦了擦虚目右边第三根肋骨上的灰。自打来了京城之后,案子太多,他已经没有办法每日都给虚目擦拭了。

屋子里的炭盆子,烧得暖烘烘的,时不时的,有嘭的炸裂声。

她进宫回来之后,池家长房派人来打探过几回,见宫中并无赏赐下来,楚王也无所表示,便淡了回去,又变成了她入住种李院之后,那副进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池时倒是觉得清静,她擦掉最后一点灰尘,将帕子放好,便坐到了桌案前,那上头放着的,正是离开永州来京之前,祖父给她的书。

只听得咣的一声,池时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的朝着窗户口看去,起风了。

在京城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奔跑着,他一身的酒气,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因为摔倒过的缘故。

上好的织锦早就被挂花了,扯出丝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发冠早就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男子一路狂奔,瞧见了一个堆在门口的柴火垛子,脸上一喜,慌乱的钻了进去,瑟瑟发抖起来。

不远处,清脆的铁链声,在地上拖行,咣咣咣的,像是一记又一记的猛斧,砸在了他的心上,继续吓得他不能呼吸。

女子的歌声,笑声,喘气声……由远及近,像是在他的耳边萦绕一般。

一滴汗珠滑过他的眼睛,他伸手一摸,却见自己的手心里,红彤彤的一片……

男子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颤抖着,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地缝里去。

“嘻嘻……找到你了哟!”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男子惊骇的掀开了盖在柴火垛子上的雨布,拔腿就跑。

那女子笑了起来,月光照耀在她的身子,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印在墙上。

呼呼的北风将影子吹得晃动起来,只有那黑影肩头扛着的长长的镰刀,纹丝不动。

“三二一……”突然之间,那长镰刀动了,几乎是一瞬间,男子倒在了地上,圆滚滚的头颅落了下来,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第二个,今天也没有被脏血溅到。”

第一三四章 致命镰刀

“我瞧着今日怕是要下雨。一下雨就全完了,打更的更夫,不知道巷子里发生了命案,踩了进去。现场都是他的脚印,他还踢到了人头。”

“京兆府一接到报案,我便让他们将巷子封住了,然后快马加鞭过来寻你。”

曹推官着急的看了看天色,一个翻身上了马,伸手就要拽池时。

池时摇了摇头,接过久乐手中的缰身,一驴当先的冲了出去,平时慢慢悠悠的罐罐,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溜烟儿就只剩下个驴屁股了。

曹推官扬了扬鞭,忙追了上去。

昨日池时说凶手还会再犯,他还嗤之以鼻,不过是一夜的功夫,便被狠狠地打了脸。

发生凶案的小巷,同昨日刘御史家相隔不远。同样是一条后巷,一眼放过去,都是大大小小的角门。这种地方,是专门给夜归人准备的。

除了守门的小厮婆子,就只有喝得烂醉回来的纨绔,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再好不过的杀人场所。

天阴沉沉的,血红的小巷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池时皱了皱眉头,翻身下了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