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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181)+番外

张三娘子冲着池时点了点头,拍了拍那婆子的手,“郭妈妈,他们认为张三是为了给我过生辰才死,认为我是杀人凶手,这张家,已经无我立锥之地。”

她说着,撸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伤痕累累的手臂来,“只有张三杀我的份,哪里有我杀他的份呢?婆母也不必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我身上,张三已经死了,还请公爹替他写封休书,休我下堂。

不然的话……正好曹大人在此,我便直接写了状子,告张三霸占我嫁妆,长期虐待于我。胭脂腹中怀有男胎,乃是张三的遗腹子。小囡你们留着也无用,我愿意将那间铺面相赠,当做她的赎身钱。”

“你们也知晓的,张三还有许多酒钱未结,他现在死了,一会儿要债的,就该上门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我被你们冤枉入狱,小囡只能过上猪狗不如的日子。”

“婆母非说我是杀人凶手,又不肯放我离去,那大家一块儿死便是了。”

张三娘子说着,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眼睛一直希翼的看着池时。

池时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张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震惊了,张三的母亲,脚一跺腰一叉,又叫骂了起来,“休你就休你,都不用老头子代写,我儿一早便写好了,你这个丧门星,给我带着你的小丧门星,滚出去!”

第一三六章 找到你了

曹推官从张家走出来的时候,神情十分的复杂。

“我们不是来断案的么?那张三娘子是个可怜人,你撺掇了她和离,却又不帮她,未免有些欠妥当。”他想着,看向了已经自顾自上了小毛驴的池时,没有忍住,说了出口。

他办案这么多年,见的可怜人多了去了。

这世道女子生活艰难,池时想得倒是简单,上下嘴皮子一动,定了别人前程,可这不也是断了后路?倒是没有见过,有哪个女子被休,还落得好的。

池时惊讶的看向了曹推官,“我撺掇她?”

“大人未免想得太多,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再则我哪里没有帮她?她狐假虎威的时候,我这个做老虎的强忍住了反驳她的一万句,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曹推官一愣,见池时已经骑驴朝前去了,忙拍了拍马,追了上前,“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被利用了?张三娘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她这样的弱质女流,哪里跟你似的,多智近妖?”

池时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儿,“你若是不喜欢做推官,倒是可以去做里正,家长里短的,格外适合你。别人的家事,同我们何干?我的确是在查案,至于你在做什么?那就不知了。”

曹推官一囧,“你查到了什么?”

池时淡定地从袖袋里掏出一根肉干来,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当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池时说完,给罐罐也塞了一个吃食,那小驴子得了奖赏,尾巴一甩,撒丫子跑了起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什么万事?我们不是刚刚才问完话吗?池时,你等等我……”

……

夜已深,今日白天起了风,到了傍晚时分,便开始落起了雪,入夜地已经落白。

打更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时不时的往后面看去。

京城出了个割头怪,已经连杀了两个人,那场面,血流成河,头都被人拿来当球踢。

虽然朝廷有心封锁消息,可这事儿实在是太过骇人,早就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到了夜里,出门的人,都少了许多。

打更人再一次的回头看了看,他是临时被叫来顶替的,前头那人踩着了人脑袋,吓得已经起不来床了。若不是钱多,他今夜也不愿意来……

毕竟,根据深知内幕的人说,那割头怪,专挑长得好的男子割。像那母螳螂似的,要把好看的公螳螂给割掉……他虽然是个打更的,但他家婆娘常说,他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更夫想着,加快了脚步,敷衍的敲了几下,子时到了。

柳叶巷里空荡荡的,这里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外室巷”。这里住的,都是些被人“金屋藏娇”的美人儿,有的手段厉害的,生了儿子一步登天,进了府有了名分;

有的时运不济的,没有落下个一儿半女,反倒是红颜未老恩先断,被扫地出门。闹得好的,寻了个老实人嫁了,闹得不好的,去做了那娼妓,十分悲惨。

有时候,还有那大妇前来抓人,那时候,所有柳叶巷的人,都是颤抖的。

咯吱一声,门开了。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打了个寒颤,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袍子,骂骂咧咧的道,“没用的蠢妇,照看孩子都照看不好,爷又不是郎中,叫我回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