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品女仵作(261)+番外

“你把事发经过,你觉得的,都说一说罢。”池时说道。

方茹同马常睿不同,马家人除了马长川之外,并无人真切的关心她,只恨不得她早些死了,好保住满门清白的名声,他们不是当事人,得池时问,他们方才能够想得起来。

可方茹不一样,她很有条理,说话清楚。池时若是发问,反倒会陷入自己的思维定势,倒不如叫她来说,看会不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尤其是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感觉自己被盯上了,或者说,见过那个摇铃铛的孩子。”池时提示道。

方茹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方才郑重地开了口,“我不能瞎说误导了你们查案。但是前几日,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年关将至,阿娘领着我进京城去取银楼里打好的银裸子。”

“我进了铺子之后,便摘掉了帷帽。就在那一瞬间,总感觉有人在看我,我还回过头去看了一下,可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回家之后,我同阿娘去给舅父家送年礼,出门上马车的时候,又感觉有人在看我。那段时日,我帮着阿娘掌家,准备年节的事情,睡得很少,阿娘说我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我不知道同这事有什么联系,但是……”

池时点了点头,“你去的是什么银楼?”

“福恒银楼,是京城里的老字号了。我被那童骗出去后,走到无人的地方,便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嘴,紧接着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被人用黑布蒙了眼睛……”

方茹说到这里,脸一下子没了血色,她紧了紧拳头,“那人身上有松木的味道,我……我听到了水声,哗啦哗啦的很响,像是瀑布落下那么响……我喊叫了很久,也没有人来……”

“那人嘴里一直喃喃的唤着慧娘……我问他慧娘是谁?他便将我打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那人不在了,是一个嬷嬷押着我。”

“我想要逃跑,她却同我说,若是我半道儿跑了,会叫许多人看见。人家一看我的模样,便知道我被人凌辱了,这样的话,我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乖乖听话,她会送我回家。”

“我下了马车,将黑布条取掉了,这事儿,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过去了!”

方茹说的情形,同池时猜想的几乎差不离。

那人就是吃定了这样人家的姑娘,失去了贞洁,宁愿自己赴死,也是绝对没有勇气将这种事曝光于天下的,所以他有恃无恐!

人脆弱的,如马常睿,苦主死了一干二净,家中要脸面不会再追究;人坚强的,如方茹,为了好好活下去,定是会离开这个风言风语的是非之地,将这件事当做一辈子的秘密。

不管是哪样的,他犯下的恶,就像是冬日的一场大雪,等春日到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专门挑这种门户不大脸却很大的人家!

方茹说着,嘴唇轻颤,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将眼泪给收了回去,然后站起了身,拿起了梳妆匣子,从里头掏出一个了一个铜环来。

这铜环池时同周羡再熟悉不过了,同马常睿身上找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环上挂着的,是一个二字。

“这是我换衣衫的时候发现的,那黑色的遮眼布,叫我阿娘烧掉了。这个给你们吧,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抓到那个狗贼。如果可以的话……”

方茹垂下了头去,“如果可以的话……罢了……左右我已经没有娘家了。”

池时接过方茹递来的铜环,轻声道,“你且放心,便是抓到狗贼了,审案之时,也不会提到你的真名。”

方茹眼睛一亮,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她用手使劲地摸了摸,“谢谢,我便不远送了……”

……

“走罢,咱们回去罢,看看常康同陶熏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此时说着,最后看了一眼方家的宅院,跳上了马车。

周羡扬了扬鞭子,那马儿轻快的跑了起来,比起池时驾车,周羡要稳得多,便是一盏茶水放在马车厢里,那也是半分不会洒出水来的。

见池时不言语,周羡笑了笑,将自己的扇子,插到了池时手中,“你帮我拿着,我不便驾车。这狗贼是柿子捡软的捏,若是换了一个泼皮滚刀肉一般的小娘子,跟你似的,还不一爪子掀开他的头盖骨。”

池时一听,来了精神,“一下子掀开头盖骨,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人手又不是动物的利爪,得内功十分高深才行。说起来,我只卸过人四肢,倒是没有试过卸头……”

周羡一个激灵,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他是有多嘴欠,方才提起这个话题。池时是精神抖擞了,他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