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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思睦想(65)

作者: 江月初照 阅读记录

“我这样的人,不会有孩子。”

“哈!你当然会有, 你会有这么个不孝子,”她的手指错开,扯下内衣的肩带,内衣内裤投进垃圾筒,又绕到屏风后面,花洒的水喷出,她的诅咒嘹亮过水声,“等你老了他会拔掉你的呼吸器,在你耳边低声骂老混蛋,你一闭眼,他就把你烧了扔海里,然后挥霍你的遗产,清明重阳除夕连根蜡烛都不点给你——”

“砰!”屏风轰然倒下。

姚思睦转过脸,透过潮湿迷蒙的水雾,看到周严果踩着被他踹倒的屏风,阴沉地低着头,眼皮却抬到最高,阴鸷的眼神就像在高空的鹰盯住了弱小的猎物。

“原形毕露?”他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冷峭的寒意,“满口粗话,心思恶毒,刁钻刻薄任性,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姚思睦听着哗哗的水声,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她的真面目。

她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真面目,知道自己有多坏,所以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你很好!

即便她知道那是掩饰得来的假的认可,她也依然需要。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所以她总能得到一个宽恕自己的理由,然后一面告解,一面乐此不疲地使坏。

如果周严果是个血管里流着黑水的坏人,她就是一个心安理得把黑血染红了的坏人。

在遇到周严果之前,干了坏事,别人会替她找到宽恕自己的理由,她如鱼得水。

遇到周严果之后,世界上有个比她更坏的人,更是如鱼得水。

前提是她没有惹毛这个比她更坏的人。

她被周严果从朦胧的水雾中拽出来,像根滴水的面条挂在他的胳膊下,她的头倒垂着,看到水柱在身后“哗哗”地冲刷着地砖,越来越远,耳边越来越寂静,脑袋里又是“轰”的一声,周严果把湿漉漉的她摔到床上。

“王八蛋——”姚思睦摸着眩晕的头,刚撑起身就被按了下去。

她在挣扎和昏头昏脑的混沌中,仍清晰地捕捉到他的动作信息,他明显省略了一个步骤就撞了进来。

“出去戴套!我不想吃药了。”她推打着他。

“药在哪里?”他捏着她的下巴问。

姚思睦望着他蓄满风暴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有了。”

周严果只看了她一眼,拉开床头的抽屉,指尖捏到药片,抓起遥控器把小药丸砸成粉末。

姚思睦尖叫着挠他,“你想干什么?!”

周严果抓住她的手腕扣在两边,脸色阴沉得随时能来场暴风雨,“你明天敢去买药我打断你的狗腿!不是诅咒我有个不孝子,你给我生出来——”他又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他可怕的脸色,“我可能等不到一两年,三五年就会死,你教他把我烧了扔海里,财产都是你们母子的,清明重阳除夕不用你们的蜡烛,让我早死一天,就算是你们的功德!”

“你死了我也不会给你守寡!”姚思睦也疯了,他穿着衬衫西服,抓挠半天也伤不了他分毫,“我拿你的钱去包养一百个男人!”

“你能让我早死,你把地球上一半男人睡了我也谢谢你。”

“疯子!”

他停下脱掉西服衬衫,姚思睦翘起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撞得她松开了嘴,“从明天起,你别想出门,看看我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能有多坏,看看你能不能把他教得拔掉老子的呼吸器,你最好教得他有胆子拿刀捅死我,我不但把遗产全给你们,咽气前还会夸你干得好——”

他越发的疯狂,眼睛充血,姚思睦却从他的疯言疯语中冷静下来。

他说的那些话,起初她以为是愤怒,直到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钝痛的悲伤,像她迟来的愤怒一样,她迟顿地察觉到眼角滑下一滴冰凉的泪,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为她迟顿地感受到了他那深埋的,不易察觉的痛苦。

那种痛苦,让他如此厌恶世间,厌恶活着的自己。

她倔犟挣扎的手松弛下来,身体也渐渐软化,他在最重的一次撞击后静止了一刻,然后像山崩一样垮下身体,伏在她身上。

“你恨我——”他在她耳边低喘地说,“就生个比我更狠毒的孩子,让我自食其果。”

姚思睦第二天就知道周严果说的不是疯话。

她站在书房门口,瞪着立在电梯门口的两尊黑衣门神,“我要换衣服!”

那两个人像雕像,耷垂着眼,纹丝不动。

姚思睦解开浴袍的腰带,两襟刚散开,两尊门神已经背过身去。

她悻悻地系紧腰带,一个早上,她试过装病,扮可怜,引诱……都没有用,这两个人就是瞎子聋子,牢牢地把守着电梯和安全通道的那扇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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